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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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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9章 先下手为强
    秋田隼介带人一路追杀石渡麻衣。

    石渡麻衣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逃到东山道府的时候,可是带着四千多精兵。

    他一路疾驰,逃回了大营。

    秋田隼介带了几百人追到大营前,石渡麻衣带人主动出击,双方一场恶战,结果秋田隼介惨败,几百亲兵死伤殆尽,要不是他跑得快,怕是早就被活捉了。

    石渡麻衣也没带人追杀秋田隼介,因为他知道秋田隼介大意了,只带了几百人,这会儿应该是调兵遣将去了。

    这城中,秋田隼介可是有将近两万精兵。

    趁着......

    冬去春来,京畿内外气象一新。然而新政如舟行激流,纵有千帆鼓风,亦难避暗礁险滩。开年之初,户部呈上一份账册,赫然显示国库虽因抄没贪官家产而充盈一时,但各地巡政使、民声驿站、新学堂与水利工程开支浩繁,若无持续财源,三年之内恐将入不敷出。

    赵晟独坐御书房三日未出,案前堆满各地奏报:岭南请求增拨造船经费以扩商船队;西北急报突厥残部蠢动,需加固边墙;江南数县春汛将至,堤坝年久失修;更有数十州县联名请减“新政税”,称百姓负担过重,已有逃户隐匿山林之象。

    第四日清晨,雪霁初晴,赵晟召岑九、沈知意、李承武三人入宫议事。三人甫进殿门,便见皇帝正立于沙盘之前,手中执一根细竹竿,轻轻划过一条横贯南北的河道模型。

    “你们可知,这大胤朝最缺的不是银子,是水?”赵晟头也不回地问。

    沈知意微微一怔:“陛下所言……可是重启‘通济渠’?”

    赵晟点头:“自前朝废弃以来,这条贯通江淮与河北的古运河荒废百年。若能疏浚复航,粮可北运,盐可南输,商旅往来不绝,则税源自生。且沿途可设水力磨坊、织机工坊、陶窑码头,百姓就近务工,何愁无赋?”

    李承武皱眉:“工程浩大,需征夫百万,耗银千万两以上。如今民心初附,若强役百姓,恐生怨怼。”

    “所以不能靠朝廷出钱。”赵晟转身,目光如炬,“我要让天下人自己来修。”

    众人愕然。

    赵晟缓缓道:“朕拟颁《共筑令》:凡愿出资参与通济渠修建者,无论士农工商,皆可认购‘工股’。每投一两银,记一股,日后运河通航,按股分红十年。十年后归还本金,并授‘国脉功臣’匾额,子孙科举加分。”

    岑九沉吟片刻,忽而一笑:“妙极!富商为利而来,百姓为工而聚,朝廷不出一文,却得万众协力。更妙的是,谁若想毁此渠,便是与所有持股之人作对。”

    “正是此理。”赵晟落座,“而且,朕要让每一个持股之家,在家门口立一块石碑,刻上‘我家出资修国渠’七字。人皆好名,尤重身后之誉,此举足可激发万家同心。”

    当月,《共筑令》诏书飞传天下。起初民间观望,唯岭南巨贾陈氏率先认股十万两,随即江南丝商联盟跟进五十万两,连远在敦煌的胡商商会也遣使送来黄金三千两,愿持十股份。

    三个月内,全国认购总额突破八百万两,远超预期。朝廷顺势设立“工股监务司”,由沈知意主理,严禁权贵强购、操纵股价,并规定每一笔资金流向皆须公示于各州府衙门前的“透明榜”上,百姓可随时查核。

    与此同时,工程启动。朝廷不派一兵一卒,只派遣百名技术官吏沿渠勘察路线、设计闸坝,其余人力全由地方自治招募。百姓争相应募,不仅因工钱日结,更因每做工一日,便可获“劳绩点”一分,积满百分者,其子女可在当地新学堂免试入学。

    林远此时已从湘西调回中枢,任“民生协调使”。他提议在工地沿线设立“帐篷学堂”,由巡政使中的识字青年轮班授课,教工人读写算术。许多白发老农第一次学会写下自己名字时,竟跪地痛哭,称“活到七十,才算做人”。

    一年过去,通济渠初段告成。首艘载重三百石的漕船自扬州启航,经镇江、常州、苏州,穿越太湖支流,进入新开河段,最终抵达徐州。沿途百姓夹道欢呼,孩童攀树眺望,老人焚香祷祝。

    船抵徐州当日,赵晟亲临验收。他登上船头,望着碧波荡漾、白鹭掠岸的景象,久久不语。返程途中,他对随行的林远说:“你可知道,这条河将来会比长城更重要?长城防外敌,而这河,养万民。”

    林远轻声道:“它还会改变人心。从前人们以为天下事与己无关,如今他们知道,自己投的一两银、出的一分力,真的能让河水流动。”

    话音未落,忽闻岸边传来歌声。一群少年正在河畔放纸鸢,风筝上绘着运河地图,尾带飘着一行大字:“我家修的河!”

    赵晟仰头望去,嘴角微扬。

    然而风云骤起于无声处。夏末某夜,刑部急报:一名匿名举报者携密信入京,揭发“工股监务司”中有官员勾结商人,虚报工程量,套取公款百万两以上。更令人震惊的是,涉案名单中竟有沈知意的堂弟沈怀安??时任监务司副使。

    翌日清晨,沈知意主动赴宫请罪。她跪在宣政殿外,素衣无饰,额触青砖:“臣教亲不严,监察不力,请陛下降罪。”

    赵晟沉默良久,终将她扶起:“你若真知情不报,朕今日见不到你。但此案必须彻查,哪怕是你家人。”

    三日后,审讯开始。岑九主审,李承武监刑,林远负责整理证据。调查发现,沈怀安确曾收受江南某商行贿赂,篡改三处闸口预算,致使实际耗资超出申报四成。但他并未独吞赃款,而是将其中六成用于补贴贫苦工匠家属,以防其因工受伤而流离失所。

    庭审当日,百官列席。沈怀安心知难逃死罪,坦然认罪,唯求一愿:“请允许我在临刑前,亲自监督修复那三处劣质闸口。我愿以命赎错,哪怕累死在工地上。”

    赵晟亲临现场听审。听完供述,他问全场:“诸位,法不可枉,情亦难弃。你们说,此人该杀,还是该罚?”

    群臣默然。有人主张严惩以儆效尤,亦有低阶官员悄然落泪,言其虽贪却不忘恤民。

    最终,赵晟宣判:“沈怀安贪污属实,本当斩首。然其动机非为私欲,且主动认罪,弥补过错。特赦死罪,革职为民,押送通济渠最险段‘断龙岭’工地,终身服役,不得赦免。其所涉赃款,由其家族三代俸禄偿还。”

    又下旨:“今后凡官员犯罪,若其初衷为民,可酌情减刑,但必须亲身补过。此谓‘赎罪实役制’。”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有人赞天子宽仁,亦有清流抨击“以情乱法”。但更多百姓自发前往断龙岭,带着食物衣物探望沈怀安。一位曾受其资助的老妇跪在他面前,将一碗热粥递上:“你犯了错,可你也救过人。我不怪你。”

    沈知意得知判决后,连夜写下《监察官守则》十三条,提出“亲属回避、财务公开、百姓评官”等制度,恳请纳入律法。赵晟批曰:“准。并令全国官员每年宣誓遵守,违者加重处罚。”

    秋收之际,通济渠全线贯通。一艘巨型漕船载着十万石稻米自江南出发,历时二十八日抵达幽州,全程畅通无阻。沿途二十州举行庆典,百姓以黄土铺道、清水洒街,称此船为“活命舟”。

    与此同时,林远推动的“民族语言翻译署”成效显现。首批三百名双语译员派驻西南、西北边疆,成功调解十七起族群冲突。其中最著名者,乃苗疆铜矿之争:汉商欲开矿采掘,苗寨长老誓死守护祖坟山林。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林远携苗语译员入寨,逐条解读朝廷矿产法规,并邀请长老参与利润分成谈判。最终达成协议:矿区避开圣地,收益三成归寨民,另建学校医院回馈村落。

    此事传开,边地各族纷纷遣子弟来京学习汉语,亦有汉族青年主动赴边学习少数民族语言。赵晟欣然批准设立“跨族书院”,亲题院训:“言语不通,则心隔千里;心意相通,则万里如邻。”

    年底,岑九再度巡视北方。此次他带回一个惊人发现:在长城以北的草原深处,竟有一座废弃古城遗址,出土大量铁器、陶片与汉隶碑文。经考证,竟是汉代屯田军城遗迹,距今已一千三百余年。

    岑九上书建议:“昔日汉人以军屯固边,今我朝可效其法,推行‘垦戍合一’。招募退役士兵与无地农民,赴北疆开荒种粮,每户授田五十亩,免税五年,并配发火铳自卫。若能建成十座新城,则边患可消,粮仓可丰。”

    赵晟深以为然,当即批准试点。首批万人队伍于次年春出发,携家带口,赶牛拉车,奔赴塞外。朝廷派出工程师随行,建造防风林、挖深井、架太阳能暖棚。两年后,第一季小麦丰收,金黄麦浪翻滚于昔日荒原之上,人们称之为“希望之地”。

    李承武则专注于军事改革。他裁撤冗兵三万,组建“精锐机动营”,专司打击走私、剿灭盗匪、护航商队。营中不分出身,唯才是举,甚至破格提拔一名曾为马贼的壮汉为百夫长。那人感泣涕零,率部连破七股黑帮,缴获兵器辎重无数。

    他又推动“军民融合”政策:军队平时参与修路、救灾、防疫,战时迅速转入作战状态。每逢冬季,士兵便深入山村教授村民急救、防火、防狼知识,被百姓称为“穿铠甲的先生”。

    这一日,赵晟微服出巡,来到京郊一处新建的“综合政务亭”。此处原是荒地,如今建起一圈木屋,设有户籍登记、税务咨询、法律援助、医疗初诊等窗口,均由年轻巡政使轮值服务。百姓排队办事,秩序井然。

    他在角落坐下,听一对老夫妇办理“养老补贴”手续。工作人员耐心解释政策,还帮他们填写表格,并告知下周会有医生上门体检。

    老人临走时感慨:“从前跑断腿都找不到人管,现在走几步就有衙门。”

    赵晟悄然起身,走出政务亭。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他抬头望天,忽觉脚步轻快。

    回宫后,他召来四人??岑九、沈知意、李承武、林远,于御花园凉亭设宴。桌上无珍馐,仅有粗饭淡菜,一如当年他们在桥头初遇时的模样。

    “这些年,我们做了不少事。”赵晟举杯,“但最让我欣慰的,不是渠通了、田开了、兵强了,而是百姓终于敢说话,肯相信。”

    岑九笑道:“他们不只是说话,已经开始提建议了。上个月,有个小孩写信来说,希望皇宫围墙拆掉一半,让大家也能看看里面的花。”

    众人哄笑。

    沈知意正色道:“其实我觉得可以考虑。至少春天的时候,开放一日,让百姓进来赏花。就叫‘共园日’如何?”

    李承武点头:“还能顺便听听他们的牢骚,比匿名灯箱更直接。”

    林远轻声道:“陛下,您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天下不必靠您一个人决定方向?”

    赵晟一怔。

    “我不是说不要君主。”林远急忙解释,“而是说,当每个孩子都能读书,每个村都有议事碑,每条政策都经万人讨论,那时的决策,或许不再出自紫宸殿,而出自千家万户的灯火之下。”

    赵晟凝视着他,良久,缓缓举起酒杯:“若真有那一日,便是我赵晟此生最大的功业。”

    夜色渐浓,星辰满天。五人围坐,谈笑风生,直至更深露重。

    多年以后,史官记载这段岁月,称其为“四公子治世”:岑九主法度,沈知意掌民权,李承武定乾坤,林远通民心。四人辅佐明君,不居相位而行宰辅之责,不握兵权而安社稷之基。

    而那个曾经站在雪中看铜牌的皇帝,最终将权力一点点交还给了人民。

    他知道,真正的逍遥,不在深宫高台,而在每一个普通人挺直脊梁、开口说话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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