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的怒火,没来由的对准了徐孝先。
而徐某人因为心虚,感觉自己好像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般。
也不敢跟嘉靖顶嘴,只是嘿嘿一笑道:“皇上,其实臣也是刚刚知晓的。
今日觐见,臣就是为了禀奏皇上此事而来的。”
跪在地上的李士翱心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徐孝先,而后又偷偷看了嘉靖一眼。
这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啊。
面对皇上的质问,身为臣子的这位徐孝先,不应该跟自己一样立刻跪在地上请罪吗?
怎么他还有胆子站着?
而且看那样子,好像并不害怕皇上似的?
此时再看皇上的神情,好像对于徐孝先嬉皮笑脸的辩驳也并不生气似的呢。
“你的意思是……工部截取了,浙江不能补,户部不知情?
而且你也是刚知晓,并不是隐瞒不报?”
嘉靖凝视着徐孝先问道。
“回皇上,正是如此。臣今日正是要当面向皇上禀奏此事的。”
徐孝先说道。
这件事情之所以他门清,还真不是他害怕严氏父子的朝堂势力所以才隐瞒不报。
而是他确实也是刚知情不久。
说起来,还是因为从杭州回来的杨继盛,才让他知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他并没有想到,工部、户部以及浙江布政使司之间,竟然也是各玩各的!
“行了,起来吧。”
嘉靖重重叹口气,对着李士翱道:“朕命你三日之内查明这件事情,是否跟他说的一般无二。”
跪在地上的李士翱有些懵。
这个年轻的镇抚三言两语,就这么轻松的把自己给救了?
而且看皇上的意思,好像是真不打算追究自己的渎职之罪了。
于是急忙起身,恭敬道:“是,臣这就去与工部交涉,看看浙江布政使司的税银被他们挪用了。”
嘉靖摆了摆手,便示意李士翱退下吧。
转身离去之际,与徐孝先的目光交互,李士翱还是很感激的对徐孝先点了点头,而后便匆匆离开。
整个御书房的气氛,瞬间也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嘉靖望向徐孝先的眼神,也不像刚才那般刻薄。
“三日前你就上疏觐见,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禀奏?”
嘉靖含笑看着越看越顺眼的徐孝先问道。
此时的徐孝先,能够清晰从嘉靖身上感到一种被信任甚至是包容的强大态度。
而这种感觉,也让嘉靖在徐孝先眼里变得不是那么的可怕,尤其是好像也没有那么刻薄了。
“皇上,臣之前给您提及的水泥烧纸成了。”
徐孝先说道。
嘉靖眉眼之间闪过一抹欣慰,对于徐孝先之前对他的描述他自然清楚记得。
尤其是徐孝先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有了这叫水泥的泥浆,尤其是对于工部而言可是一件绝对的利器。
甚至对于大明的国运都会有着深远的影响。
徐孝先的这些话,当初嘉靖也是半信半疑,只是那时徐孝先刚治出不曾见过的霜糖不久。
所以因为霜糖的关系,使得徐孝先的话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只是后来随着徐孝先去了辽东,这件事情被搁置后,嘉靖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小子给忽悠了。
如今不曾想,这小子竟然还真兑现了他当初的承诺。
“可有带过来?呈上来让朕看看。”
嘉靖好奇问道。
徐孝先道:“皇上,这东西怕是没办法带进来,只能在宫外请皇上过目了。
哦,对了,臣刚才已经请黄公公去找了几位身强体健的禁卫,让他们轮番用铁锤一会儿在皇上面前去用力砸那水泥墩。
如此也就能让皇上您亲眼看到,这水泥到底结实不结实了。”
不等徐孝先说完话,嘉靖便起身率先往外走。
刚一走出御书房,就看了看身旁跟随的徐孝先。
而后问道:“朕问你,上一次你跟福媛说了些什么?
怎么自那一次起,朕的霜眉竟然开始主动亲近福媛了?
以前每次哪怕是远远见到福媛,可都是立刻撒腿就跑的。”
“这个……。”
徐孝先有些犹豫,直到跨出宫门时嘉靖瞪了他一眼,徐孝先才实话实说道:“回皇上,其实也不是什么秘法,就是一些小窍门而已。
这也是臣无意间发现的,猫好像都比较喜欢薄荷草,所以臣就建议公主殿下,可以在荷包里装一些,这样只要猫嗅到后,可能就会主动亲近过来的。”
嘉靖有些惊讶的看着徐孝先:“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徐孝先笑着道:“皇上,其实很多事情就像是戏法一样。
没有揭穿以前,看起来好像很是神秘,像是什么仙法似的。
但要是了解了其中的道理后,回头再去看,就会觉得一文不值、不过如此了。”
嘉靖看着徐孝先若有所思,不过倒是未深思徐孝先这话的意思。
仁寿宫前不远处,靠近湖面的一块空地,此时则放着一口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