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自寻思堂而出,未及踏入有思堂的院门,忽然之间,有手里剑自远处疾射而至,若流星划空一般,铿然钉在不远的墙壁上。
楚寻见有张卷纸被钉在下面,遂趋前取出。见画像中的女子眸大如星,唇若樱绽,与雪有黎有几分相像,她心中不禁骇然。
方其惊愕未定,上杉石自后悄然而至,待跃至距楚寻丈许之处,蓦然拔刀,向她偷袭过来。楚寻身形微侧,轻盈若燕,踏上一旁的假山,继而剑出如龙,直指上杉石的前胸。
上杉石心内大凛,即刻使出十三刀法中的‘拨云见日’,且退且挡,跟着,一个旋身,横刀劈来,楚寻轻退一步,刀锋自其腋下掠过,楚寻随即转身,剑尖轻点,使出‘小楼乍涌’,掠过上杉石的发髻。继而一招‘扫雪烹茶’,剑势自上而下,攻其下盘。上杉石见状,一跃而起,欲跳至楚寻的上路,趁隙闪至她的背后,以图制胜。
不料楚寻身形一斜,右手持剑忽换左手,稳稳架住上杉石的下劈之势。楚寻娇叱一声,真气自剑身汹涌而上,如江河奔腾。楚寻旋动剑身,使出‘三环套月’,剑光闪烁,环环相扣,立时将上杉石手中的武士刀击在地上。
楚寻将这套玉女素心剑使得越发纯熟。方才对阵之际,她双手轮转如飞,剑光闪烁间,玉女剑法与全真剑法交替施展,转换之间宛若天成。未及二十回合,上杉石终致不支,败下阵来。
楚寻剑指他的脖颈,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偷袭宫庄的少夫人?”
上杉石非但不惧,反仰天大笑,回道:“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楚寻凝神细察,上下打量之间,忽地惊呼一声,剑锋骤收,问道:“原来...原来竟是师丈驾临,那日,你擅闯有思堂,暗窥我等练剑,今日又来,所为何事?”
上杉石冷笑一声:“你既然称我为师丈,何以举止如此无礼?中国素称礼仪之邦,今日一见,实难名副。”
楚寻面带嗔色,道:“我与张毕德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情,故你这师丈之名,于我而言,毫无用处,我自然无需对你客气。”
上杉石道:“上次我说过,要与你一较高下,未料今日一战,你的剑法较之往日更加高明。中国的江湖果真是藏龙卧虎,高手辈出,令人叹服。”
楚寻闻言一怔,心下微惴,片晌后说道:“要与你较量的那名女子已然离去,我乃张毕德的正室雪有黎。”
上杉石忽仰首而笑,继而讥诮道:“你将我视作三岁小儿吗?那宫庄的少夫人连剑都拿不稳,不过区区一载,焉能有此剑术造诣,又如何练就如此高深莫测的剑法?
不过...此事诚然也怪!张全德已然殒命,而你的功夫较张毕德那庸碌无能之徒,实有天壤之别,若要逃跑,你何愁不能?却为何留在宫庄,假扮他的夫人呢?”
楚寻惶然四顾。但见四下无人,她急忙上前数步,挽着上杉石的手臂,不由分说,将其拽入屋中。
方入室内,楚寻即反手闩门。上杉石面泛红晕,神色颇不自在,说道:“我虽是日本人,但绝非帝国兵那般贪色好淫。我可是正人君子。今我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恐惹人非议。”
然未及上杉石话毕,楚寻目露寒光,陡然拔剑出鞘,直刺上杉石而去。上杉石大惊失色,慌忙侧身闪避,怎奈事发仓促,已失先机,虽竭力躲闪,剑锋仍穿透他的肩胃。楚寻旋即手腕一抖,上杉石受力不住,被甩落在地上,上衣顿时被划开一道大口。
楚寻持剑而立,剑尖直抵上杉石的鼻端,怒目而斥:“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今日断无留你活命之理!”
上杉石却神色镇定,说道:“前几日,张毕德已允我于庄内探寻《葵花宝典》的消息。我可是堂而皇之得步入宫庄,若今日我丧命于你手,你难道不怕张毕德怪罪下来么?一旦其深究细查,你的身份恐亦难藏匿。”
楚寻纤手轻抬,徐徐将面具摘下,嗔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寻我的麻烦?”
上杉石道:“我此番前来,意在寻找马和之女。不过机缘巧合之下,竟于此处撞见你假扮张毕德的妻室,莫非....”
言及此处,他心中陡然一惊,面色骤变,即刻自地上爬起,问道:“莫非你欲霸占张毕德,故而狠心将马和之女杀害,而后乔装成她,以亲近张毕德不成?”
楚寻不禁噗嗤一笑,旋即正色道:“张毕德这个混账,岂值得我为他如此殚精竭虑、付出这般吗?实话告诉你,马和之女雪有黎已然离去。我不过为探寻自身身世之谜,故而假扮于她,留于宫庄,欲借此打探有关我身世的消息罢了。”
上杉石道:“中国人有言云:‘最毒妇人心。’你说的语,我又怎知是真是假?依我之见,你假冒少夫人,定是有所图谋。即便你非为张毕德而来,想必亦是冲着那《葵花宝典》而去。”
此时,他背过身去,续道:“我对你因何假冒少夫人之事实无兴趣探究。然若你不道出宝典的下落,我便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