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橘看着眼睛紧闭盘膝而坐的张碧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有春水在流淌。
夏李看着秋橘那神情,就是她对男人再怎么不感兴趣,也把秋橘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唉,可怜的妹妹!
那日,她来到湖山镇,在醉风楼最隐秘的雅间约见了辛老板。
辛老板见她一个面披白纱的柔弱姑娘,眼神一亮,正欲以调侃的语气,给她介绍一份活计谋生的时候,她从行囊中掏出青铜面具戴上。
辛老板立马大汗淋漓,翻身跪倒,口中轻呼:“葬渊普尔坛湖山分坛坛主辛膑见过月德使!”
哪怕辛膑刚才的言语轻浮,夏李也没有为难他。
只是要辛膑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在湖山镇暂时住下即可。
于是,夏李便成了醉风楼大堂的琴师。
这让醉风楼的熟客拍手叫好。
原先的琴师弹的是古琴,身姿容颜仅仅只是尚可。
如今来了一个抚筝的,哪怕戴着面纱,但其抚筝水平就让食客叹为观止,何况那梦里看花的绝世容颜。
也难怪天天大堂客人爆满。
八天前,张碧逸和秋橘来醉风楼招待龙年礼,哪怕只在金鸡岭见过一次,夏李当时就认出了张碧逸。
当时,她的心,恐怕比那胡髯郎吃惊更甚,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张碧逸能在她的飞刃和胡髯郎的剑下活下来,何况胡髯郎那一脚,若是常人,踢飞出去骨架子就散了。
夏李就想不明白,那张碧逸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坤地使训练他们,也是把他们扔在杳无人迹的一个危崖之下,下去十二个人,七日之后,仅仅上来五个。没见了那些人,不是遇见了凶猛的野兽,就是被沼泽、陷阱等吞噬了。
那还是在没有受伤而且允许拉帮结伙的情况之下。
所以,夏李一度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张碧逸。
不过,她还是没去问林之平。
想不到,这个滑头至极的小子,竟然在她之前就来到了醉风楼。
夏李之所以不去问林之平,是因为时至今日,他都没有认出她。那日在金鸡岭,她本来就没有打扮,甚至还做了点伪装,如今这仙气飘飘的,那越发是认不出来了。
要不是刚才秋橘的介绍,夏李恐怕都还在半信半疑。
不错,金鸡岭上与袁励平他们喝酒的,就是张碧逸。
她的内心,好奇之心就越发浓了。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捡回一条命,而且就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如此生龙活虎?
夏李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崖壁下凝神端坐的张碧逸,想到仙气飘飘这个词,心里有点小得意。
这个命大的家伙,皮囊的确不错,难怪秋橘满眼春水。
张碧逸的修炼显然到了紧要关头。
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额头渗出了汗珠,乌黑的发丝之间,有白色雾气袅袅。
夏李心神一动。
这个时候解决张碧逸的话,简直是轻松得要不得。
她记起胡髯郎在这小径上,看到她后嘴角掩饰不住地得意地笑。
他应该期待,今天解决这张碧逸,有她在旁相助,就如金鸡岭上那样,肯定是稳操胜券。
可是,胡髯郎啊,你这个色胚,你怎么也不会想到,秋橘是我的妹妹,我林夏李的亲妹妹啊!
和胡髯郎不同,月德使是坤地使亲自培养出来的。
而胡髯郎、乌金、乌龙等人,则是乾天使和坤地使物色后,收服过来的。
在月德的心目中,她一直以为,坤地使就是葬渊的大头领。
因为大小事情,都是坤地使调配、安排、吩咐下去的。
后来,葬渊多了十二生肖使,在授牌仪式上,她见到了乾天使。
当时大堂最前面巍峨的高台之上,座椅上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而坤地使宁愿站在座椅旁边,也不肯落座,她就感觉奇怪。
直到坤地使把他们整训一番后,高呼“请乾天使授牌”,一个鬼魅的人影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座椅上。
后来,她悄悄问过身边的人,乾天使当时是怎么出来的,你们都看到了吗?可他们都和她一样,清一色地摇头,不可名状。
自从乾天使出现后,哪怕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大堂里就冷冽起来,就如寒冬初至,愈来愈冷,直至寒彻心神与骨髓。
那是她有生以来,感觉最为惊怖的一次。
先前张碧逸释放出来的那股杀气,有乾天使那股寒气的意思,但真的就是意思意思,一丝一毫而已。
不过,这并不妨碍夏李对张碧逸的另眼相看。
一个铁光境的武者,竟然有如此凝重的杀气?
授牌的时候,新任的十二位生肖使,没有一个敢抬头,何况异动。
乾天使依次给他们授牌。
那牌子此时就在夏李最贴近肌肤的位置,哪怕先前换衣被张碧逸看见了,可那牌子仍在贴身之处,张碧逸想必是没看见。
乾天使给夏李的,同样是一块菱形青铜,正面有月德二字,背面是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