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橘一听,果然又是这么一些争风吃醋的腌臜事。
她的心底,有些无奈。
秋橘展颜笑道:“桃红姐姐,那吕花魁,确实有点过分,斗嘴归斗嘴,诋毁人干嘛?”
小桃红就如寻到知音一般,立马来了神:“可不是嘛,还是秋橘妹妹讲公道,不枉我早先疼你一场。”
秋橘微微一笑。
小桃红就是这样。
对人如果有恩情,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那人不记得,找个机会都要在嘴上念一念。
不过,当初的小桃红,对秋橘的确不错。
至于如今,秋橘备受拂老板器重与疼爱,在一众姐妹心中,那就更是不一样。
试想秋橘刚进怡红院,完全就是一抹生、一抹黑,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所以,秋橘一直念着小桃红的好。
“找个机会,我和吕花魁说说,桃红姐姐请放心。”秋橘安慰道。
她又不忘提醒:“记得给大白兔姐姐说说,要她不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开心的,还是别人啊。”
小桃红眉开眼笑:“当初对秋橘妹妹真没白疼!”
“姓吕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小桃红心中念叨着,腰肢一扭,衣裙一摆,一阵风去了。
张碧逸修习了五个大周天后,便欣喜地感觉到,昨晚一泻千里又不知道怎么回来的灵力,越发厚实且凝练。
而他的境界,似乎也完全达到了铁光境中期。
张碧逸有自信,如果再次遇上那羊形青铜面具人的话,绝对不至于一心避敌而逃跑了。
此时,他复仇的火焰又在勃勃燃烧。
于是,张碧逸坐不住了。
他压下仇恨,心想来到湖山镇这么久,还没怎么逛过。
于是,他决定去街上走走。
拂苏和龙年礼刚好下来,得知张碧逸的想法,于是欣然同往。
秋橘在厨房指挥着下人操持午餐,错过了,所以没有同行。
在张碧逸的人生中,在这样热闹的街道上,有这样的佳人陪同闲逛,实属破天荒第一次。
确实,佳人伴游,全天下,几人有此福气?
拂苏依然是一袭粉红的长裙。
今天不同的是,她的面上覆了一方纯白的纱巾。
由很多颗花生米粒大小的珍珠编成的项链,围在她如雪的脖颈上,项链下摆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搁在深邃的前胸处,神秘、绰约、迷人。
张碧逸见拂苏美得不可方物,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澄澈的眼眸陡然大睁。
龙年礼笑道:“张兄,拂苏姐姐漂亮吗?”
张碧逸由衷赞道:“漂亮!怎么不漂亮?”
他转头对着拂苏道:“拂苏姐姐,你是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啊?”
拂苏袖袍一拂:“就你贫嘴。”
张碧逸故作委屈道:“说真心话,也是贫嘴?那以后我就只能把嘴巴缝上了。”
他捏起自己的上下唇,合在一起,嘟哝着:“拂苏姐姐,找针线来,缝——”
龙年礼乐不可支,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险些露出破绽。
出了怡红院,三人就没入到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拂苏这才记起,今天是十七。
湖山镇有赶集日。
每月逢七,四面八方的人都会聚集到镇子上赶集。
有的支开架子,有的烧起油锅,有的摆开地摊,有的……
当然也有闲逛的,就如张碧逸三人。
张碧逸记得那天经过时,有好几处卖豆花的。
他刚说起豆花这个词,拂苏就叫好。
拂苏神秘地一笑:“这街上卖豆花的多,但正宗的只有一家,也只有我知道,吃不吃?”
张碧逸和龙年礼满是期待,自然点头。
拂苏带着他俩在前边转个弯,折进一条窄窄的巷子。
不多远,就有一面长条形白布旗帜在风中微荡,上书“罗记”二字。
三人走入罗记豆花店,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里面,摆着四五张方桌。
屋子里陈设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洁净,有五六人正在喝豆花。
系着麻纱围裙的罗老汉,满脸笑意写在他满是皱褶的脸上。
不多时,他便端上来三碗豆花。
张碧逸一看,碗碗豆花白净细腻,呈现出一种纯白油膏般的质地感。
他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咦——口感确实不一样!那就是一个字——爽!
一股鲜美、清香、柔滑的感觉,瞬间占满了张碧逸的整个口腔。
然后,随着张碧逸口唇的蠕动,豆花一路下行,直达咽底。
张碧逸一脸享受的模样。
拂苏有点小得意:“没骗你们俩吧!”
龙年礼点点头:“这豆花真的棒!看着就开胃,进嘴就舒爽,味道更是没得说。”
拂苏道:“你看,罗大爷头发都白成那个样子了,做了一辈子的豆花,味道哪能不美?”
三人一时唏嘘。
张碧逸又道:“我记得有篇古文,说是一个卖油的老汉,拿个铜钱隔着老高,都能把油从铜钱孔倒进去,这罗大爷就是如此——一辈子专注做一件事,技艺没有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