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两军列阵,宋风安坐马背,看着出城而来的张涛,心中五味杂陈。
长枪舞动,张涛夹紧马腹,大声喝道:“宋风小儿,吃我一枪!”
呼——
风势愈急,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待风沙稍歇,众人抬眼看去,场中只剩宋风身影,张涛连人带马已化作一滩血池。
抬手高举张涛头颅,宋风震声喝道:“张涛已死,尔等速降!”
“……”伏虎城上下一片死寂,众将士又气又恨,更多的则是无奈。
摊上这样昏庸的主帅,这仗还怎么打。
当啷。兵器落地的声音。
守将郝亮丢掉兵刃,默默出城:“愿降宋公。”
“愿降宋公——”有郝亮带头,全军上下尽是降声。
后方海杰见大势已定,随即挥了挥手,全军入城。
前方宋风早已率先入得城门,还没来得及看清,一支利箭已射至身前。
砰!宋风抬手将箭支抓住,怒声道:“何人暗放冷箭?”
“宋风逆贼,还张帅命来!”手持弓箭的陈景初大步走来,抬手又是一箭。
见他并非武将,而是书生打扮,宋风歪了歪头躲过箭支,周围护将早已冲上前,三两下将其捆了个结实。
两名护将押着陈景初来到宋风跟前,想要将其按倒,哪曾想这家伙倔的狠,硬是不肯跪。
“跪下!”
一名护将抬腿一脚踢向其膝弯,后者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立即挣扎着爬起身:“腿可断,不可弯,宁死不跪叛贼!”
宋风摆了摆手阻止众人,而后慢悠悠来到他身前,看了看手中箭矢:“箭法不错嘛。”
“哼!”陈景初两眼圆瞪,怒声道:“可恨懦夫太多,箭矢太少,不能乱箭射杀你这狗贼!”
呵……宋风不屑的笑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三军参事陈景初。”
“哦,原来你就是陈景初。”宋风了然的点点头:“久闻陈先生饱读诗书,腹有韬略,今日一见,果真是文人风骨。”
陈景初闻言只是冷冷别过脸去,并不回应。
见他态度冰冷,宋风走上前来,亲自为他松绑:“陈先生深明大义,何必为闵治这弑父囚母的乱贼效命?加入我等义军,自可大展报复……”
“呸!”一口唾沫吐在宋风脸上,陈景初咬牙切齿道:“大钦是闵家的大钦,王上所为用不着你这篡权夺位的逆贼评判是非!”
遭受这般侮辱,换作当初的宋风早已将其碎尸万段,可想想张涛为全军将士慷慨赴死的悲壮,愣是生不出一丝怒气,只剩可惜。
取出手帕抹了一把脸,宋风仍旧呵呵笑道:“陈先生,你的门牙呢?”
“用来咬你等逆贼了!”陈景初愤恨道:“可惜昏帅不听我言,若能听进半句,尔等逆贼安敢犯此城半步!”
宋风无奈的耸了耸肩:“辱骂半天,不就是想激怒我,进而杀你么?你死了,你远在奉京的家人怎么办?”
“用不着你这逆贼担心。”陈景初遥望北方,冷声道:“吾王仁爱,定不会为难臣下家眷。”
“呵……”后方传来一声嗤笑,海杰策马慢悠悠而来:“闵治跟仁爱这个词不沾边,他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敢杀,何况是你的家人。”
见陈景初还要张口,宋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先给他松绑,冷静几天。”
说着上马与海杰并肩而去:“好生照料,别亏待了陈先生。”
“喏!”几名护将抱拳应声,带着陈景初离去。
来到城主府,一众文官武将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宋风身影尽皆单膝跪地:“败军之将,愿降宋公!”
“都起来。”宋风下了马,来到众人身前:“凡入我义军便是兄弟,不要跪来跪去。”
“多谢宋公!”
二人入了府内,城主等一众官员皆献上文书,武将也将各自曲部明细说明,好一通忙碌。
“报——”正在众人忙碌之际,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禀主公,陈景初偷了马匹,向北而逃!”
“什么?”宋风听罢大惊:“赶紧去追!”
“喏!”
不一会,五花大绑的陈景初被抬到城主府内,宋风无奈的看向一旁海杰:“这家伙真的是头倔驴啊。”
“哈哈……”海杰轻笑一声,打趣道:“这世上比宋兄更倔的人出现了,可喜可贺。”
一众文武看着怒目而视的陈景初,再看看谈笑风生的宋风二人,想想自己转眼便降,心中颇不是滋味。
宋风漫步来到中央:“陈先生,还没考虑好吗?”
“逆贼!”陈景初张口便骂:“够胆的就给我一个痛快。”
“唉。”宋风摇头不已:“我打听过了,参军陈亦明与你是同族,都是大钦名将之后,论起来,他还得管你叫做叔父。”
“如今陈亦明早已加入我等义军,共抗暴君,为百姓而战。你二人同根同源,何不入我麾下,共创大业?”
“哼!”陈景初冷笑一声,不屑道:“他有权选择他的主公,我也有权选择我的主公,我乃大钦之臣,不拜篡逆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