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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喝了口水,继续道:“龚老说,到底流着龚家的血,给那小姑娘存了一大笔信托基金,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也明说了,不会接回龚家认祖归宗,省得被她那对不靠谱的爹妈拖累。
最近龚老好像下了决心要退休,终于吐口准备把龚家都交给龚北打理。
不过有个条件,让龚北暂时留在西南,别急着回玄武城…等他消息。”
龚老让龚北留在西南?
陈朵朵父母急着骗她回家…
这两人,一个是玄武城根深蒂固的老坐地户,一个是消息灵通的商界巨擘,他们的反应如出一辙。
玄武城这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已是暗流汹涌,惊涛拍岸。
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真的要来了!
我看着霁月手腕上那抹象征着新身份和新生活的翠绿,心中瞬间下了决断。
“霁月,你也回西南去。”
“啊?”
霁月瞬间瞪圆了眼,瞬间酒醒了大半,“我这才刚来!阿符你…”
“西南初定,还不安稳,你才是真正的蛊王,总让龚北替你顶着,名不正言不顺,下面人也会有意见。”
她大大咧咧的挥挥手,“没事…有心里有数,再说…”
我打断她,目光锐利,“龚老让龚北留在西南,必有深意。
所有证据都表明,玄武城接下来会很乱,你不能待在这里。”
她愣了几秒,脑袋里缕着线索,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
“你的意思,玄武城要乱了?那我更不能走了!”
“你回去把西南的根基扎稳,把位子坐实,这才是真正能帮到我的地方!”
我看着她,语气放缓,却更加坚定:“我需要西南蛊王的支持,但霁月,不是现在,而是在未来真正需要的时候!你明白吗?”
霁月脸上的不情愿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思考。
她低头摩挲着腕上温润的翡翠,沉默了半晌,终于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几分。
“成,阿符,我听你的!我回去!”
她站起身,上前抱着我,“但阿符,你要答应我,有任何事,不准瞒着我…
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杀回来!”
“嗯,我答应你。”
我用力回抱她,让她放心。
我送走一步三回头,骂骂咧咧又带着无限牵挂的霁月,归藏楼似乎瞬间空旷冷清了许多。
表面的平静之下,是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听说商丘亲自去接手我妈留下的公司,十七终于得以脱身,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她带来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进本就不平静的水面。
“姑娘。”
十七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声音压得极低,“之前你让我查的,我查到了。
李茉莉和邓宁背后共同的联络人,是八大家之首,齐家的‘船伯’!”
船伯?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模糊的形象——撑船人?
十七解释道:“八大家居于同一座岛屿,往来需要船只。‘船伯’便是齐家世代掌船之人。
如今这个时代各家都成了快艇,但齐家依旧保留着传统,使用一种特制的老式木船往返。
那个船伯,便是关键人物。
不能说是奴仆的存在,在大家族里跟门卫没什么区别。”
她将几张调查到的照片,递到我面前。
照片有些模糊,角度刁钻,但足以看清一个男人的轮廓。
那人个子极其矮小,目测最多一米六,瘦骨嶙峋,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嘴巴向前突出,嘴唇很薄,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透着一股子精明和难以言喻的猥琐感,活脱脱像一只成了精的老鼠。
老鼠…
这个形象,瞬间与我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重合。
我记得霁月曾经说过,当时她在猝摩那苟且偷生时,她见到邓宁去找猝摩,身边跟着一个男人,长得像只老鼠!
“原来是他。”
我几乎可以肯定,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我盯着照片上那双细长的鼠眼,声音冷了几分,“十七,你再仔细给我讲讲八大家的事。
齐家凭什么能稳坐八大家之首?”
十七显然早有准备,立刻道:“八大家按序排位是:齐、程、穆、卢、董、白、苏、邱。
齐家为首,由来已久。
听说…上一任齐家家主御剑飞行渡了雷劫,好多人都看见了,以此得名。
在玄武城民间,八大家的威望甚至一度盖过法王殿。
玄门中事,无论大小,大家过去都习惯找八大家仲裁定夺。”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神秘,“但这种超然的地位,在上个世纪发生那场着名的‘斩龙事件’之后,就彻底改变了。
自那以后,八大家便开始集体隐退,不问世事,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直接联系。”
斩龙事件?
又是斩龙事件…
穆莺说,师父被龙门山逐出师门,就是因为一次斩龙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