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裕同淡声应:“火,是她点的。我们只需看她想烧到哪儿。”
而阿璃此刻却在心中暗道:
“沈之桓,梁瑾言……你们心里若还有一丝不甘,那就去闹吧,去搅吧,把朱裕同逼到角落,我才有机会。”
她眼神一转,忽然轻笑一声,对众人福身告辞。
“奴家多言了。既然两位哥哥为琢城安宁忧心,奴家便不该拦着。”
说罢便欲转身。
沈之桓与梁瑾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阿璃姑娘留步!”
她脚步微顿,回眸一笑:“奴家也希望琢城风平浪静。只是……有些风,不是奴家一人可挡。”
“我也希望琢城能少些风雨,不然我们这些苦命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说完,这才莲步轻移,缓缓走入府中。
阳光落在她裙摆之上,如映霞光,众人竟一时无言。
沈之桓与梁瑾言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不甘与……妒火。
而朱裕同,始终站在台阶之上,仿佛看穿一切,又始终未曾言语。
这边在妖庭观望着朱裕同试炼的侯烨都无语了,这捏吗的,这阿璃,真是绿茶啊!!
那么能装,怎么不当塑料袋。
只见朱裕同一身玄衣,立于左府主门台阶之上。
他神色冷峻,黑眸中隐着不怒自威的锋芒。
身后民生军的先头部队排列整齐,个个铠甲森寒,刀枪入鞘却随时可出。
晨光斜洒,照在银亮的刀刃之上,映出一道道逼人的寒光。
朱裕同缓缓抬手,眼神如炬,扫过沈家、梁家那群聚集在府前的人。
这些人并非寻常百姓,而是披着“请愿”外衣的门阀死忠。
沈之桓、梁瑾言站在队伍最前列,气势汹汹。
“朱裕同!”沈之桓声音响亮,“你不过外人,为何来搅我琢城清净!琢城人安居乐业,若非你率兵进驻,怎会引起今日之乱?!”
“不错!”梁瑾言跟上,“左府历来为民主持公道,如今却遭你恶人诬陷,你还百姓一个公道!”
人群中不乏响应者,高举口号牌,有“驱除外敌”、“保我琢城”之类的口号。伪装得像模像样,声音震天动地。
朱裕同静静看着,面色不变。
他并非不动怒,只是怒气沉得深,压得住。他今日不是来辩解的,是来下决断的。
“哗众取宠。”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有力,带着震慑人心的冷意。
他抬起右手,微微一挥。
下一瞬,民生军队列变动,铿锵一声刀出鞘。队形推进,宛如黑潮汹涌。
“执旗之下,无问贵贱。”朱裕同清声道,“此地非议政之所,更非宵小跳梁之地。”
“凡有滋事者,一律以乱典处置!”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民众了,必须要用重拳!!”
话音一落,数道身影冲入人群。
沈之桓与梁瑾言未及反应,便被两名将士反手按倒,膝盖跪在青石砖上,生疼入骨。
“你敢!你敢动我沈家子弟!”沈之桓挣扎怒吼。
“放开我!我是梁家二少主!”梁瑾言暴喝,挣扎间脸上青筋暴起。
但民生军兵士手稳如山,纹丝不动。
围观百姓一时噤声,不少人屏息凝视,仿佛想看这“公子哥儿”如何脱困。
片刻后,却是齐齐一愣。
因为朱裕同没有退让,甚至没有动容,只冷眼看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少主”。
他转头望向人群,一步一步下阶。
“琢城之乱,早非一日。”他道。
“你等口口声声说民生好,却帮左府暗室设立黑市,活祭百姓魂魄,逼良为娼、逼男入贼。”
“你等口口声声说左府为民做主,却没有想到证据确凿,让左文枭一人掌控了整个琢城的金银流转,沈、梁、贾三家皆做其爪牙。”
说罢,掏出白夜行收集来的一沓沓的资料。
‘唰’
拍在被扣着的两人脸上。
随后继续说道,
“我本想与城中旧权合作,缓步理政。”
“但你们,不配!”
这句话如惊雷,炸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下一秒,兵刃挥动。
“拿下——!”
民生军士兵整齐有序地冲入人群,将沈家与梁家的“请愿”人员逐个控制,动作果断利落,绝不含糊。
街头巷尾顿时鸡飞狗跳,人喊马嘶。
但围观百姓之中,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早该如此!”
“这些狗官勾结权贵,压了我们多少年了!”
“说什么爱民,左府那会儿抽丁役的时候,我儿子哭了一夜被拉走——!”
民声哗然,从最初的错愕,到后来的鼓掌支持,转变不过数息之间。
而此刻,已经回到左府西偏院的阿璃。
只见她静静倚靠窗边,一袭雪青色薄纱,眼波流转。
“阿璃姑娘,外头……怕是真动了刀兵。”婢女银杏有些忐忑地望着外头的动静。
阿璃轻轻抿了一口温茶,动作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