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爱丽丝岛之后,林欣等人再次登上飞机,继续这段漂洋过海的旅程。
前往新阿美莉卡的航线并不平顺,太平洋上时常撞见各国军队的巡逻舰,为了避开冲突,他们只能一次次绕道,前前后后在三座浮岛降落补给。
正如爱丽丝临行前说的那样——她在太平洋跨越盟约里的面子,确实不是虚的。
第一座浮岛像片钢铁丛林,锈迹斑斑的甲板上堆满打捞上来的沉船零件,海风卷着柴油味掠过焊花四溅的作坊,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抡着扳手拆螺旋桨。
岛主是个叫【铁锚】的糙汉,络腮胡里卡着铁屑,见飞机降落在临时跑道上,叼着烟走过来,嗓门比气锤还响:
【哪路的?懂不懂规矩?没提前打招呼就敢落?】
狂风一听到这话,就像是炸毛的小猫一般,刚想动手却被浮生拦住了。
【喂,收起来。】
浮生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指尖还夹着那根没点燃的烟:
【急什么,看清楚。】
浮生刚把那块刻着爱丽丝名字的全息令牌亮出来,铁锚嘴里的烟【啪】地掉在地上,抬脚碾了三下,突然咧嘴笑起来,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操!是爱丽丝那丫头的人!我当是谁呢,刚才嗓门大了别介意!】
他转头冲作坊喊:
【都停下手里的活!把仓库里那桶陈酿的鲸酒搬出来,再给贵客弄点刚从沉船里捞出来的海货!怠慢了爱丽丝的朋友,看我不扒你们的皮!】
刚才还一脸不耐烦的汉子们,立马扔下扳手往仓库跑,有人边跑边回头笑:
【锚哥,早说啊,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林欣正看着那些往仓库跑的汉子,闻言回头看了眼她,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
【爱丽丝的人脉,比我们想的要深。】
第二座浮岛透着股温润的绿意,整块浮岛是用特殊树脂固定的巨大海藻床,木栈道两旁种着能在咸水生长的红树,几个穿麻布衣裳的人正用竹篮收着海菜。
岛主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女人,叫【青禾】,手里捏着根测水质的玻璃管,见飞机停下,扶了扶草帽,语气平淡:
【我们这岛不接待闲杂人等,补给有规矩,得用物资换。】
【听见没,小疯子】
雅各布用手点了点狂风的后背:
【人家要讲规矩呢。】
狂风正蹲在水边捞海藻,闻言翻了个白眼:
【讲规矩?等会儿还不是要变卦。】
直到令牌在阳光下闪过,青禾眼睛亮了亮,把玻璃管往腰间一别,笑着拢了拢辫子:
【爱丽丝这小机灵鬼,派你们来怎么不提前传个信?】
她冲收海菜的人扬声:
【把晾好的海苔干装两袋,再把那缸酸梅汤抬出来,贵客一路辛苦,得用清爽的解解乏。】
她转头对林欣说:
【别听我刚才说的,爱丽丝的朋友,在我这儿不用讲规矩,缺啥尽管开口。】
林欣拾级而下,刚好狂风刚才说的话,转头对浮生道:
【她倒是比我们还笃定。】
【那是。】
浮生往她身边凑了凑:
【跟着咱们这么久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
第三座浮岛活像个流动的万国集市,彩色帆布搭成的棚子连成一片,北极国语、霓虹语、龙国语混着叫卖声飘在海面上,穿花衬衫的商人正蹲在箱子上数珍珠,几个穿和服的女人在卖腌渍梅子。
岛主是个叫【金算盘】的胖老头,戴着副圆框眼镜,手里拨着算盘珠子,见飞机降落扬起的沙尘迷了摊子,皱着眉念叨:
【哎呀呀,这跑道该修了,别把我刚到的珊瑚珠震坏了。】
等看清浮生手里的令牌,金算盘【哟】了一声,把算盘往布兜里一揣,迈着小碎步迎上来,手里还摇着把蒲扇:
【我说今儿怎么喜鹊叫呢,原来是爱丽丝的朋友来了!】
他冲周围喊:
【都机灵点!把最好的酒拿出来,给贵客的飞机加最好的燃油,记账!记在爱丽丝那丫头头上,回头让她亲自来还——当然了,她要是赖账,我也不敢催不是?】
商贩们哄笑着应着,有人已经把包装精美的酒盒子往飞机旁送,嘴里还打趣:
【金爷,爱丽丝小姐上次来还说您的珍珠不够亮呢!】
林欣看着商贩们打趣的背影,手里还捏着那只装香料的木盒,终究还是朝摇着蒲扇的金算盘走了过去。
她站定在帆布棚的阴影里,声音比海风更轻些:
【金爷,有件事我实在好奇——这太平洋上的浮岛星罗棋布,怎么大家见了爱丽丝的令牌,都这般……看重她的面子?】
金算盘正指挥人往飞机油箱旁挪油管,闻言停下蒲扇,圆框眼镜后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姑娘是头回走这趟海吧?】
他往旁边的藤椅上一坐,拍了拍椅面示意林欣也坐:
【爱丽丝那丫头啊,在联盟里可不是靠什么势力压人。你记着,这海上讨生活,最要紧的不是船坚炮利,是义气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