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始四年,秋。
旭日东升,金光万丈,
帝都幽州,巍峨耸立在晨光之中。
幽州城外,大清河、子牙河、大运河交汇处,
河道辽阔,河水涛涛,波光粼粼,
南来北往的大船,遮天蔽日,
幽州各地的小船,见缝插针。
南北两路河道,皆是船舶如队,连绵不绝。
号角声、鸣笛声、船夫的叫骂声,充斥在幽州城最繁华的东市水门。
山河万里国,城阙九重门。
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帝都幽州。
东城早市,时间就金钱!
广阔的河道上,等着送货的船家们,对着前方磨磨唧唧的大船,
上来就是口吐芬芳,友好交流。
河道壮阔,连绵不绝的大船接连驶过。
从幽州的石叠望楼看,
有一艘巨大的两层楼船,正扬帆在清晨的幽州河道上。
“噗-噗-噗……”
甲板深处,传来了类似官靴的脚步声。
一个头戴方巾,身穿白色长袍的七尺书生,缓缓走出了总是带着一股汗臭味的船舱。
清风徐来,水流潺潺,
左右而观,天地之间,大船如行人般拥挤,到处是吼叫的船工。
两艘巨船,似乎杠上了,它们为了抢先进码头,
扬帆而起,并驾齐驱,互不相让。
“嘟-嘟-嘟!!!”
尖锐的水门鸣笛之音,响彻幽州城外的数里河面,
这是高耸的幽州望楼上,在不停的示警。
白衣书生被鸣笛吸引,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向幽州城,
下一瞬间,书生双目圆睁,嘴巴能塞下鸡蛋。
只见幽州东市水门,巍峨无比。
数座千丈码头延伸而出,内中船支密密麻麻,
那货船之多!
一时间,甚至见不到水面,到处都是木船的海洋。
再往后,码头上的赵人数以万计,
他们吆喝、吵闹,时不时还有怒骂声飘来。
后方城池,更是让书生头皮发麻,
巍峨十丈的幽州水门,大气磅礴,彰显了赵国三万里疆土的雄威。
此刻,巨大的城门楼上,有令旗在不停挥舞,示意书生船只停下。
幽州城?!
这就是赵国帝都幽州城。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哈哈哈,这样的城池,才配得上老子。梁国,我早就受够了!”
忽然,振臂高呼的书生,
感觉隔壁的那艘大船,速度快了很多,
方才甲板黝黑的水手,迅速远离了他们。
就在下一刻,书生都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大船减速了时,
就见一个五大三粗,面目虬髯的大汉,怒气冲冲跑了出来,
他站在船首,暴躁起跳,对着前方怒骂道,
“梁老鬼,你特么赶着投胎!祝你特么早点死。”
“哈哈哈!狗东西,怂了就后面跟着,别特么出来丢脸。以后看到老子的船,自己躲后面去。”
有道是,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船家似乎是兵卒出身,他叫嚣着拿兵器,等下去城里找老梁。
四五个黝黑的水手,好像都是本家人。
他们极力阻止,一路跟着船家,拉拉扯扯,劝阻他别冲动。
现在不是以前了,
巡更武侯都办了几个大案,杀的全是大族。
如今啊,随时能逮捕他们,
真惹了事,过去的部队可保不住他们了。
“你们看……船家这就是不懂变通,生没必要的气!”
白衣书生在甲板上,对着几个大孩子侃侃而谈,
在书生看来,不管是那个梁船家,还是这个粗汉,
他们的大船能跑幽州路,都是有背景的。
这一趟运输所挣取的财物,远比常人高出太多。
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而置气,不值得,不值当啊!
“姓王的,把船费结一下。”
不知何时,就在书生高谈阔论之际,
面目虬髯的大汉,竟然出现在了甲板上。
“所以我说……你就不懂变通了吧!”甲板上,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白衣书生镇定自若,气势猖狂的训斥船家,
“我,王勃!一看就是才高八斗,今科必中之人。”
“小小船资,换今后状元郎的人情,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知道,麻烦把船费结一下。”虬髯大汉不为所动。
“我……你,你是一点悟性都没有!迂腐,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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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这就是骑牛而出,雪林横扫天下,洛阳大才周云的赵国吗?
太恢弘了!
帝都幽州,东市水门前方,
一个小小书生,道出了心中的豪迈。
元始四年,科举考试。
王勃之才,志在必得。
只是目前……稍稍,稍稍窘迫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