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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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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7章 本王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北川野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人不知道,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七八年前?

    宁宸低头思忖,这些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他想不起来了。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这个秋田隼介在吹牛逼,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昭和人从他手里杀出重围。

    潘玉成突然道:“会不会是重州那一战,你当时放走了二十个昭和人。”

    宁宸想了想,还真有可能,因为重州那一战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想到这里,宁宸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这个秋......

    元宵节后第七日,京城忽降春雪。细碎的雪花自黎明起便无声飘落,将整座皇城裹入一片素白。宫门未开,街巷寂寥,唯有宣政门外几盏残灯尚在风中摇曳,映着积雪泛出微光。赵晟披衣起身时,天色仍暗,檐下冰棱垂如剑阵,滴水成珠。

    他昨夜睡得极浅。那孩子的一句“你看起来……很累”,竟似一根细针,刺进多年未曾触碰的心底。梦里尽是旧事:江南芦苇荡中的寒夜,母亲抱着他躲过追兵,喘息声比风还轻;登基大典上群臣山呼万岁,他却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仿佛随时会裂胸而出;还有沈知意跪在刑部大堂为冤民申辩,李承武在边关雪地中独行百里查案,岑九背着识字箱徒步翻越三座山岭……这些人,都曾是他命中的光,可如今,他们也渐渐显出疲态。

    内侍捧来早膳,他只略饮半碗粥汤便搁下。案头堆着各地奏报??南方饥荒已控,十万石粮米陆续抵达,但岑九密信称,地方官仍有人试图以陈谷充新粮,欺瞒灾民;西北屯田区因去冬干旱,春播恐受影响;而最令他蹙眉的,是一封匿名揭帖,言及京畿周边有豪强勾结税吏,私设“影户”,将贫民田产虚挂其名下,借此逃赋避役,反令百姓无地可耕。

    赵晟提笔批道:“查。”一字落下,墨迹浓重如血。

    辰时初刻,他召见岑九。少年巡政使刚从南方返京,风尘仆仆,靴上泥痕未干。两人相对而坐,炭火噼啪作响。

    “你说,为何总有人宁愿欺上瞒下,也不愿直面真相?”赵晟问。

    岑九低头片刻,答:“因为说真话要代价。轻则丢官,重则丧命。而说假话,反倒能升迁、得赏、受宠。”

    “那百姓呢?他们不说吗?”

    “他们说了。可声音太小,传不到该听的人耳中。就像井底蛙鸣,上面的人以为只是风声。”

    赵晟闭目良久,再睁眼时目光清明:“从今日起,推行‘民声直达制’。凡五品以下官员,每月须亲赴辖内十户人家访谈,记录其疾苦,汇成《民情手札》,直接呈递御前。朕要亲手翻阅每一州县的实情。”

    岑九动容:“若地方官敷衍应付?”

    “一经发现,罢职永不录用。并张榜公示其劣迹,令天下共鉴。”

    此令一出,朝野震动。有老臣谏言此举“扰民太过”,更有权贵讥讽“皇帝欲做百家保姆”。然赵晟不为所动。三日后,第一批《民情手札》送抵御案。有的字迹歪斜,夹杂错别字;有的附着孩童涂鸦,画的是饿肚子的猪和空米缸;还有一本,整页仅写一个字:“饿”,重复三十七遍,页脚注明:“我娘每天抄一遍,她说皇帝看得见。”

    赵晟命人将这本手札复印百份,分发六部尚书与监察院全体御史,并附批语:“此非文书,乃泣血之书。尔等若视而不见,便是与民为敌。”

    与此同时,沈知意在庐陵发起“清影行动”。她调集民间账房、退伍老兵与书院学子组成“影户调查团”,逐村核查土地归属。手段极为巧妙:不靠官府档案,而是走访老人、翻检族谱、对照节气劳作记录。一户人家是否真有百亩良田,只需问他们何时插秧、几人收割、存粮几何,谎言立破。

    短短月余,查出“影户”两千三百余户,牵连七品以上官员四十九人,其中竟包括户部一名郎中。此人平日清廉自诩,家中陈设简朴,谁料名下竟藏着八千亩隐田,年收租米逾万石。

    沈知意当众宣判:“法律之前,无伪君子容身之地。”遂将其贬为驿卒,押往北方边镇服苦役。临行前,那人跪地痛哭:“我原以为只要不贪赃枉法,便是好官……”

    “可你纵容他人作恶,便是共犯。”沈知意冷冷道,“真正的清廉,不是洁身自好,而是敢于撕开黑暗。”

    消息传回京城,赵晟默然良久,提笔写下:“沈卿治政,如刀剖腐肉,痛而必要。”

    李承武此时正率军巡视河西走廊。突厥降部虽已归顺,但草原各族之间积怨已久,常因水源草场爆发冲突。他采取“共治联防”策略,每遇争端,不派兵镇压,而是召集双方长老与牧民代表,在篝火旁议事三天,达成共识后立碑为证,违约者全族共讨之。

    某夜,一支小部落遭劫,牛羊被掠,帐篷焚毁。众人皆以为是宿敌所为,愤然欲复仇。李承武却亲自勘查现场,发现蹄印混乱,且火势由内而外蔓延,疑点重重。他命人暗中调查,终查明乃一名汉商为骗取朝廷抚恤金,雇人伪装袭击,制造假案。

    他在大会上当场揭穿,令商人伏罪,并宣布:“今后凡受灾申报,须经三方验核:一是军方勘察,二是邻近部落见证,三是监察院抽查。缺一不可。”

    有人不服:“如此繁琐,岂不延误救济?”

    李承武沉声道:“宁可慢一步,也不能让一颗眼泪被利用。我们守护的不只是和平,更是人心的真诚。”

    此事之后,草原各部赠他“铁心盟主”称号,并自发组建“千里哨骑队”,昼夜巡逻边界,防止外敌渗透。

    春风渐暖,岑九再度启程南下。此次他带着一项新使命??推广“童议碑”制度。朝廷正式颁布《儿童参事条例》,规定凡千人以上村落,必须设立“儿童议事角”,每月举办一次“童议日”,由十岁以下孩童提出生活建议,村委会须当场回应,并择优实施。

    起初各地反应冷淡。有里正笑称:“娃娃懂什么治国?”更有乡绅担忧“纵容小儿妄言,必乱纲常”。

    但在婺州一个山村,情况截然不同。村里有个七岁女童阿禾,父亲早亡,母亲病卧在床。她见邻里妇女常因取水争执,便提议:“能不能挖一口公用井?”村干部起初一笑置之,可她连续三周提交同一提案,还画了图纸,标出地下水脉位置。

    令人震惊的是,她竟是根据父亲生前讲过的地质故事推断而来。村民半信半疑试掘,果然在指定地点打出甘泉。自此,“阿禾井”成为全村骄傲,她的提案也被刻上新立的“童议碑”。

    岑九亲往考察,问她:“你不害怕别人笑话你吗?”

    阿禾摇头:“老师说,每个声音都有重量。我说的话能让妈妈喝上干净水,就很重。”

    这句话被写入《儿童参事条例》序言:“稚子之言,或无辞藻,却常含天地至理。”

    夏初,赵晟亲赴江南巡查。他未带仪仗,仅乘一艘普通客船沿运河而下。沿途所见,令他欣慰亦令他心痛。不少村庄已建起学堂,孩童琅琅读书声随风飘来;田间多了水利沟渠,稻苗青翠茁壮。然而也有地方,新政形同虚设:识字箱积灰于库房,阳光账本张贴在无人经过的墙角,甚至有村塾先生公然宣称:“女子读书无用,不如早嫁换彩礼。”

    他在一处小镇停下脚步。当地百姓认出他,纷纷围拢。一位老妇颤巍巍上前,递上一本破旧账册:“陛下,这是我们村三年来的修桥款记录。您看看,明明收了每人二钱银子,桥却一直没修。”

    赵晟接过细看,发现账目伪造痕迹明显。他当即命随行巡政使彻查,结果揪出一名县丞与里正合伙贪污,款项竟用于修建私人园林。

    他没有立即处置,而是召集全镇百姓,在祠堂前公开审理。他亲自担任主审,让老妇作为原告陈述,又请村中识字孩童朗读证据。判决结束时,他对众人说:“这不是我给你们的公正,这是你们自己夺回的权利。”

    当晚,小镇灯火通明。村民们自发组织“守账夜”,轮流看护新的阳光账本,生怕再被人篡改。孩子们举着火把绕村奔跑,唱着新编的歌谣:“皇帝来了不怕鬼,账本亮了不怕骗,人人都能说句话,日子就会一天甜。”

    回京途中,赵晟接到急报:西南夷地发生暴乱,数千流民攻占县城,烧毁官署,声称“朝廷骗我们识字,却不给饭吃”。

    他眉头紧锁,即刻召集群臣议事。多数人主张派兵镇压,唯岑九反对:“此非叛乱,乃是绝望。那些人不是敌人,是等不及的新政信徒。”

    赵晟沉吟良久,下令:“不许动一兵一卒。派一百名巡政使携识字箱、医药与粮种进入灾区,先治病、教字、分种,再谈安抚。”

    他又亲笔修书一封,托人送往乱区:“我知道你们愤怒。因为我也曾饿着肚子读过一夜的书。但现在,请给我十日时间。若十日后你们仍不信,我亲自前来,任你们审判。”

    奇迹般地,暴乱逐渐平息。第十日清晨,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女抬着一块木匾来到边境,上书四个大字:“我们信了。”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签名与手印。

    赵晟收到消息时,正在御花园种植一株新引进的柑橘树。他放下锄头,望着南方久久不语。而后转身走进书房,写下一道诏令:自即日起,全国“识字先锋奖”增设“苦难教师”类别,专授那些在绝境中仍坚持传播知识的普通人。首位获奖者,是一位双目失明却每日为难民诵读《权利宣言》的老秀才。

    秋雨绵绵之际,沈知意突然病倒。多年操劳,心血耗损,御医诊断为“忧劳成疾,需静养百日”。消息传出,庐陵百姓自发前往城隍庙祈福,香火日夜不绝。更有数百农妇联名上书,愿代她承担公务,求她安心休养。

    她在病榻上仍坚持批阅公文,直到赵晟亲自驾临,责令她停职。她苦笑:“我若停下,那些等着申冤的人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学会自己伸冤。”赵晟说,“你要做的,不是永远断案,而是教会每个人都能辨是非。”

    她终于点头。随后三个月,她主持编写《百姓诉讼指南》,用通俗语言讲解如何取证、立案、申诉,并配以漫画插图。书成之日,印刷万册,免费发放至各县。民间称之为“活法典”。

    冬至那天,李承武带回一个惊人消息:西域诸国遣使来朝,愿加入“边贸共营社”,共建丝绸之路经济联盟。使者带来礼物无数,珠宝玉器琳琅满目,却被李承武一一退回,只留下一卷羊皮地图,标注了沿途三十座古城遗址与地下水源分布。

    “这才是真正的财富。”他说。

    赵晟览图良久,提笔批注:“以商止战,以信通心。从此万里黄沙,不再是隔阂,而是纽带。”

    新年将至,京城再次点亮民意灯会。千灯如星,辉映长空。赵晟依旧微服出行,行走于人群之中。这一次,他不再刻意隐藏身份。许多人认出了他,却没有跪拜,只是微笑致意,或递上一杯热茶,或让孩子上前合影。

    一盏新灯引起他的注意。灯纸洁净,字迹工整:“希望明年,我能成为一名巡政使。我想走遍每一寸土地,听每一个人说话。”

    他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个少年正仰望星空,眼中闪烁着理想之光。

    赵晟缓缓走近,轻声问:“是你写的吗?”

    少年回头,见是皇帝,却不慌不忙,点头道:“是。我叫林远,父亲是驿卒,母亲是村塾先生。他们说,国家变了,我们也该变。”

    赵晟笑了:“你知道巡政使有多辛苦吗?风吹日晒,餐风露宿,常常被人误解,甚至威胁。”

    “可也有人感激他们。”少年坚定地说,“我亲眼见过岑大人离开村子时,全村人送行十里。那一刻,我觉得他比神仙还高。”

    赵晟凝视着他,良久,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上面刻着“巡政见习”四字。

    “明年春,岭南巡查团招收百名青年助手。如果你愿意,持此牌前往吏部报名。记住,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倾听。”

    少年双手接过,眼眶湿润。

    夜更深了,雪花又起。赵晟独立桥头,望着河面倒映的灯火,仿佛看见十年来所有走过的路??那些泥泞中的脚印,风雨里的誓言,废墟上重建的学堂,法庭上响起的第一次平民之声。

    他知道,这个国家仍未完美。仍有贪官潜伏,仍有愚昧滋生,仍有孩童饿着肚子睡觉。但他更知道,有一种力量正在生长??它不在金殿之上,而在田野之间;不靠诏书传递,而由千万普通人默默践行。

    他轻轻说道:“我们没能一开始就做到最好,但我们从未放弃变得更好。”

    风雪中,一盏又一盏灯亮起,如同大地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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