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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応王:怨种王爷打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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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入主
    戚福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在栾卓肩头那晶莹剔透、微微颤动的晨露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陶碗的边沿摩挲着,仿佛能从那粗糙的触感中感受到一些安慰。

    当栾卓伸手接过装着栗米的麻袋时,戚福的注意力被他虎口处细微的震颤所吸引。那是一双惯于握刀的手,此刻却正小心翼翼地捏碎一粒脱壳的粟米,金黄色的碎屑如细沙般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栾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被那弥漫的霜粒所包裹。这声音扑在戚福的脸上,让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栾卓忽然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却像是被山崖间呼啸而过的风刀无情地削过一般,显得支离破碎。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阿牛哥若问起……”

    戚福静静地看着栾卓,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栾卓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说道:“就说窑洞的火塘灰还热着,李莽那厮早已当了别家的奴,他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你我。”

    裹着皮袄的脊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紧,原本微微弯曲的线条瞬间绷得笔直,仿佛能听到骨骼在紧张中发出的细微嘎吱声。戚福缓缓转身,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和果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随着他的转身,一股劲风骤然掀起,如同被惊扰的巨兽,猛地扑向那堆已经烧成灰烬的木炭。灰烬被风卷起,如同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又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覆盖在冰冷的地面上。

    三只陶碗原本安静地立在草垫子的边沿,此刻却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它们在风中摇摇欲坠,最终不堪重负,“啪嗒”一声碎成了月牙状的残片。这些残片散落在地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它们的不甘和无奈。

    戚福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径直踩过那些破碎的陶碗,脚下传来的硌脚触感,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坚定地向前走着。那硌脚的感觉,就像是无数根细针从脚底直刺心尖,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在他的身后,一百多个弟兄默不作声地缀着,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鞋底与冻土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仿佛是这片冻土在痛苦地呻吟。

    而当他们的脚踩在碎雪上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又像是这片雪地在无奈地叹息。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向着远方延伸,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心中的迷茫和不安。

    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归宿。

    在断崖的拐角处,戚福静静地站着,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孤寂。他微微屈起手指,将它们握成拳头,抵住眉心,仿佛这样可以缓解内心的痛苦。

    远处,讫寨的炊烟袅袅升起,被朝霞染成了一片血色。那缕轻烟在山风中摇曳,像是被撕裂成了无数絮状的碎片,缓缓飘散在空中。戚福的目光紧盯着那缕轻烟,眼中的红色比初升的日轮还要灼人,那是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当喉间压抑的喘息化作白雾消散时,戚福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仿佛被冰碴淬炼过一般,冰冷而决绝:“这下怕是当了好人也是坏人行径,希望阿牛大哥能理解阿福。”这句话像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山风呼啸着掠过枯枝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戚福的低语。那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最终被绞碎成呜咽的哨音,久久不散。

    暮色渐浓,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着大地。戚福背负着双手,稳稳地站立在青岩之上,他的身影在苍茫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袂,发出飒飒的声响,但他的五指却紧紧地捏住手中的竹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指尖微微泛白。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那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脊,被暮色浸染得模糊不清。然而,他的视线却如同穿透了这层暮霭,直直地落在那白雪覆盖的山脊上。那山脊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风,横亘在他的眼前,硬生生地阻断了他逃离的路径。

    在他身后,积雪被踩实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栾卓快步走来的脚步声。栾卓的鞋子迅速地碾碎了最后一抹夕照,仿佛也将那一丝希望彻底碾碎。

    “都妥了?”戚福站在山壁前,背对着栾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与松涛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山谷都在回应他的问题。

    栾卓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微垂首,当他低头时,腰间的腰刀与他的身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手掌紧紧握住刀柄,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栾卓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走寨的五十六户人家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被安置在东崖。青壮们从卯时开始,就在附近轮流值守。”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