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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派小小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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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簋街
    走廊里很安静。

    但我敢肯定,至少有一双眼睛,正通过某个角落的监控盯着我这个房间。

    我脱下外套,搭在床边的椅子上,又把枕头塞进被子里,伪装成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然后,悄悄溜进卫生间。

    我需要一点混乱。

    酒店的电路系统,通常都有备用方案。但如果能造成瞬间的短路,足以让监控系统出现几秒钟的盲区。

    我看着墙上的吹风机插座,心里有了主意。

    用牙刷柄,撬开了插座的面板。

    里面的电线结构很简单。

    然后抽出马桶水箱里的一根金属浮球杆,用毛巾裹住手,将金属杆的两端,猛地捅向了插座里的火线和零线接触点。

    “滋啦!”

    一串刺眼的电火花爆开,房间的灯光瞬间熄灭。

    整层楼的走廊,也陷入一片黑暗。

    就是现在!

    我没有片刻耽搁,摸黑拉开房门,矮着身子贴着墙根,朝着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冲去。

    警报声和客人的惊呼声在我身后响起,成了我最好的掩护。

    我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推开了旁边标着“员工专用”的杂物间的门。

    里面堆着清洁车和布草。

    我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布草输送通道。

    这是一种老式酒店才有的设计,用来将用过的床单被套直接送到地下洗衣房。

    拉开金属滑门,里面是一条垂直向下的金属滑道。

    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失重感传来,顺着滑道飞速下坠。

    几秒钟后,“嘭”的一声,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帆布车里,周围全是柔软的床单被套。

    我从布草堆里爬出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充满蒸汽和消毒水味道的地下空间。

    洗衣房。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被刚才的断电和警报声搞得有些慌乱,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多出来一个人。

    我迅速脱掉身上的黑色运动服,翻出一套还没来得及清洗的酒店员工制服换上,又随手抓了顶帽子扣在头上,压低了帽檐。

    然后,推着一辆空的清洁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在几个准备去检查情况的员工身后,走进了通往地面的货运电梯。

    电梯停在酒店后巷。

    我推着车子走出电梯,拐进巷子深处,将车子一扔,把工作服和帽子也脱下塞进垃圾桶,快步消失在京城午夜的灯火里。

    坐上一辆出租车,我报出了那个地名。

    “师傅,去东直门。”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

    我靠在后座上,整个人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可心,却又提了起来。

    鬼手。

    这是个什么人?

    廖三爷让我来找他,他能帮我什么?

    还有阿子和马玉良,还有下落不明的阿茜……

    周乾发现我跑了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不敢想。

    我只能赌。

    赌廖三爷这只老狐狸,留下的后手,足够帮我掀翻周乾的棋盘。

    …………

    不多时,出租车在东直门桥下停稳。

    我付了钱,推门下车,立刻被午夜的喧嚣包围。

    这里是京城重要的交通枢纽,即便在这个钟点,依旧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我混入人群,暂时获得了安全感。

    可这安全感薄如蝉翼。

    周乾发现我跑了,以他的手段,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我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叫“鬼手”的人。

    鬼手。

    江湖上的绰号,往往跟一个人的看家本领脱不开关系。

    鬼手,可以是手速快到像鬼影的扒手,也可以是能仿造一切的伪作大师,又或者,是精通机关巧锁的拆解高手。

    廖三爷是玩古董的,他介绍的人,后两种可能性更大。

    可东直门这么大,上哪去找?

    我站在路口,脑子飞速转动。

    廖三爷的心思,比九曲黄泉路还绕。

    他留下的线索,绝不会这么简单直白。

    东直门……东直门……

    一个念头忽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簋街!

    东直门内,有一条街,以满街的红灯笼和通宵营业的食肆闻名,本地人叫它“鬼街”。

    那个“簋”字,是一种古代的食器,发音却和“鬼”字一模一样。

    这老狐狸,是在跟我玩字谜。

    我压了压帽檐,朝着记忆中簋街的方向走去。

    整条街灯火通明,红彤彤的灯笼连成一片,将夜空都映成了暗红色。

    空气里弥漫着麻辣小龙虾的霸道香气,混杂着烤串的孜然味和啤酒的麦芽香。

    食客们的划拳声、嬉笑声、吵闹声,汇成一股燥热的声浪。

    在这种地方找人,比在潘家园的地摊上淘宝还难。

    我没有像个游客一样东张西望,而是放慢脚步,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街道两旁。

    廖三爷的人,一定有某种独特的记号,或者异于常人的特征。

    我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