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正如费麟所说,在鹿朝土地上做功德,只是打个样儿。
自打他离开。鹿朝行走的修士们开始重新审视神国崩溃之后的神官们。或许非是只有清剿干净一条路。比速度,不如比深耕细作。
这些修士也渐渐叮嘱沦为妖精的旧日神官,重新开始做事,为了来日神国重开做准备。
至于罗怀,他萌生悔意,开始将除邪祟和修行挂钩,不再求立竿见影。时不时遇见了同道,共同协商。除妖和整治地脉,也就一并做了。
杨暮客自是不知其中变化。因为他此时已经顺路回到了罗朝,去费麟的神国领功。
费麟的玉闺之外,龙女侍立。
“麒儿,你说我该赏你什么?”
杨暮客闷头不言,“娘娘不必赏……”
费麟哼了声,“纵然咱娘俩再亲,也不能做了事儿没赏。我乃是元灵大神,司掌神权。那些神官儿可是都瞧着呢……要赏。”
杨暮客喜滋滋地低头,“小子听娘娘吩咐。”
“你宗门给了你护身宝衣,却一样像样的配饰都没有。本神便赐你一条腰带。可变化大小,助你搬运土行。”
龙女端着托盘将腰带送到杨暮客身前。
那腰带自己缠到了杨暮客身上,杨暮客当即便有炁机感应。如当年小楼姐求来的仙玉似有同工之妙。
进了费麟玉闺,自然是说些体己话。
杨暮客冷不丁问了一嘴,“您准备何时重建东边儿的神国。”
他自然是问的鹿朝。
费麟嗔怪地剜他一眼,“这事儿是我等神只能管的吗?要看罗冀皇朝何时改了名号,上下齐心,如此方能吞下那一方土地。修士不得干预人道,我们神只就能啦?罗冀若是能南北统一,一举东征建立社稷。本神自然差遣神官前去整治。”
“可不能这么一直放任不管……”
费麟戳他脑门,“收收你的慈悲心。”
杨暮客只能暗叹一声。
辞别费麟神国,一路直扑西耀灵州和中州之间的沙海。
黑砂滚滚,落日秋寒。
有了一只狐狸与蔡鹮相伴省了杨暮客许多法力。这火狐帮着蔡鹮取暖,杨暮客只需要维持防砂阵法便好。
不过两三日功夫就来到黑砂观。
福水子亲自门前迎接。
这黑砂观修在一片绿洲里。
一条龙破水而出,半空盘旋化作龙女。敖麓半空作揖。
庆钟十二响,杨暮客脚踩白玉阶大大方方。这黑砂观人丁单薄,只有寥寥数人门前守候。福水子,既是修为最高的,也是面貌最年轻的。
“福水子恭迎上清门观星一脉长老大驾光临!”
杨暮客浅浅一揖,“道友慈悲。”
一番科仪过后,福水子引着杨暮客来到偏殿客室吃茶。
“十多年,修建这么一座庙观立在黑砂之地,想来道友十分不易。”
福水子面露感激之色,“还是多亏上人一路留下的情缘。晚辈沾光,有了龙王和龙女相助才不缺了水。修庙观容易,守庙观难啊。若无龙种引水,不知要花多少人力去勉强维持。”
“不敢当。”杨暮客抿嘴一笑,“不知兮合真人此时在何处?”
福水子打量杨暮客,“您还能不知?上人渡海之时遇见了邪修,长老已经前去追查。”
“原来如此……不过兮合真人竟然也成了长老?”
杨暮客这观星一脉一根独苗,他自己当长老自己当弟子。可这正法教家大业大,卢金山和赤金山还只是旁门,兮合莫非不做他那魂狱司的执事了?
福水子不敢置喙,话音一转说到了邪修之事上,“紫明长老有所不知,这中州宗门迁回以后,邪修搭帮结伙外出掠夺已经屡见不鲜。”
杨暮客哈哈大笑,“这帮鬼鬼祟祟的东西,贫道在鹿朝那破落地方,邪神侵染都不见有邪修现世。反而要跑到中州之外去寻天材地宝。”
“上人。正是因为鹿朝人道衰败,才没有掠夺血食的用途啊。那些邪修,定然要在人道昌盛之地,寻好苗子方能炼丹入药。而且鹿朝的妖精要么是北面来的,要么就是原本的神官。都是有根脚,天地所生的精灵性情早就磨没了。”
杨暮客笑声尽数被噎了回去,感情他没遇见邪修是因为他选的路径好。
“贫道此行西去还愿,会一直到西方另一处沙海,可有邪修?”
“这晚辈如何敢笃定,不过想来会有……”
杨暮客静静抿一口茶,“多谢道友提醒。”
“上人万万要小心行事。邪修不敢泄露行踪,您若是遇见了当上报宗门不可独自犯险。”
“明白。”
杨暮客领着蔡鹮继续穿梭沙海,渐渐看到了远方的一抹绿色。
他对蔡鹮说,“鹮儿,我从此路过时,你还未曾入伙。贫道就是在此处,放走了一个江女。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那江女如何。当时还有一头牛妖,更不知那牛妖怎么样了。”
蔡鹮看到茫茫草原,也觉着新奇。她一路随着杨暮客走南闯北,却也少见这样一望无际的草原。纵然是鹿朝之南的高原上,都比之逊色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