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
王都以南两百公里的田野上,龙吼震天,急躁而低沉。
数十条飞龙盘旋于天际,不断俯冲又掠起,像猎鹰在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地面上,数百头奔龙骑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封锁了整个区域,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包围的中央,是一支车队的残骸——
王族专用的宫廷马车已彻底变形,车厢炸得支离破碎,碎木、绸缎、镀金饰件四散一地;四个车轮被抛飞到不同方向,像被人肢解似的凄惨。
爆炸冲击波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龟裂纹,焦黑的泥土还冒着丝丝青烟,带着呛鼻的焦味。
几匹马的尸体倒在残骸旁,毛色焦黑、四肢扭曲,眼睛还死死睁着。
十几名梅花内卫与宫廷近卫正在现场搜查,动作谨慎而压抑,明显分成两拨,各自盯着自己的范围。
分明人很多,现场却没有半点杂音,只有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所有人的脸色都发白,冷汗顺着脖颈淌下。
不远处的树荫下,齐格飞与罗德里克并肩而立。
王子双臂抱胸,嘴唇紧抿,碧绿的瞳孔燃着压不住的怒火,右脚靴尖在地面“哒、哒、哒”地敲着。
宰相面无表情,赤红竖瞳幽冷,黑袍下森然的杀意像潮水般向外渗透。
两人谁都没开口,只是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半晌,波波与弗兰从搜查队伍中走出。
两人互看一眼,步履薄冰地来到树荫前,同时单膝跪下。
“殿下,阁下。”
波波喊了一声,然后就埋下头,再没了下文。
弗兰余光瞥着这鸡贼的圃人,额角阵阵抽搐。
沉默片刻后,他咬牙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阁下,我们找到了一些——”
“谁干的。”
宰相低沉打断,声音像一块冰铁砸在地上。
他跳过了线索汇报,直接索要答案。
弗兰身子一僵,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说。”
王子也冷漠催促。
弗兰抬起头,在王子铁青的脸与宰相毫无表情的面孔之间来回停留。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八角笼中,被迫站在狮子与龙的正中央,恐怖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咽了口唾沫,结巴道:
“整支车队的随行护卫十二人,包括马可先生在内……全部失踪。凶手很狡猾,一把火烧掉了大部分痕迹,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调查——”
齐格飞挑了挑眉,缓缓转头看向波波。
“内卫这边呢?”
波波依旧低着头,语调生硬:
“进展……与近卫差不多。”
齐格飞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那你们……还不快去查!”
暴躁的怒吼如同炸雷劈下。
“是!”
“哦哦,好!”
弗兰和波波像被鞭子抽了一般弹起,飞快跑回事故现场。
齐格飞摇了摇头,看向罗德里克:
“老二,人是在南境丢的,这是我的责任,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罗德里克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但愿吧。”
“罗迪!齐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呼喊。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远方烟尘翻涌,一辆陨石灰涂装的重型越野车咆哮着飞快驶来。
这一幕,看得齐格飞和罗德里克的目光都是阵阵发直。
越野车在近处一个漂亮的U型漂移,伴着飞溅的泥土停下。
车门甩开,一个戴着太阳墨镜、满脸红胡子的男人跳下车,语气急促:
“怎么样,找到凶手了吗?”
齐格飞望着来人,神情都有些呆愣:
“你……你怎么来的?”
“噢,罗迪之前传信把事情告诉我了。所以我没回王都,直接就过来了。”
那人说着摘下太阳墨镜,露出下面还有一副黑框眼镜
来人,自然是弗雷德里克。
“这大家伙是我从海盗那里缴获的,霆驰公司的越野车,在摩恩的烂路上也能开的飞快,”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就轻车熟路地翻出史页。
白光一闪,重型越野顿时消失在原地。
齐格飞:“……”
“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罗德里克这时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觉得用你的聪明才智可能会有点发现。”
“行,交给我吧!”弗老大一口应下。
齐格飞闻声就翻了个白眼:
“你可拉倒吧,这种事就让专业的来,你上去添什么乱?”
弗雷德里克只是神秘一笑:
“我最近,试着学了一些新的技巧,也许能派上用处。”
他从史页中抽出一本厚厚的棕皮书,封面上,一个戴鸭舌帽、叼着烟斗的男人的剪影跃然其上。
标题赫然写着——
【《演绎法》——夏洛克·福尔摩斯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放心,我一定把这件案子查的水落石出!”
弗老大自信地晃了晃手里的书,转身迈向事故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