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奔驰车驶入酒店环形车道时,王东升的手机再次震动。
是海关关长发来的短信:"所有货物已通过特别通道,随时可以装机。"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他长舒一口气。昨天还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今就这样水到渠成。
他整了整领带,迈步走向酒店大堂。
旋转门折射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就像他此刻复杂的心绪——震惊、敬畏、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
幸好,他是站在赵天宇这一边的。
王东升率领着一众手下快步穿过酒店走廊,电梯门无声滑开时,他整了整西装领口。
当他们抵达赵天宇所在的楼层时,发现房门早已敞开,赵天宇正端坐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疲惫。
冷冰等六名贴身护卫如同雕塑般分立两侧,每个人的装备都已检查完毕,房间里弥漫着蓄势待发的紧张气息。
"门主,车队已在楼下候命,随时可以启程。"王东升微微欠身,声音里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
他注意到赵天宇的西装依旧笔挺如新,仿佛这一夜的奔波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赵天宇缓缓起身,黑色风衣随着他的动作泛起细微的波纹。"事不宜迟,即刻出发。"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出鞘的利剑般锋利。
随着他迈开步伐,冷冰等人立即形成严密的护卫阵型,训练有素地跟随着主人离开这间奢华的总统套房。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赵天宇目不斜视地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门外整齐停放着七辆黑色奔驰。
他径直走向中间那辆防弹轿车,车门打开的瞬间,莫斯科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
王东升最后确认了一遍随行人员,这才登上自己的座驾。
当车队缓缓启动时,他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百感交集。
作为天门俄罗斯分舵的舵主,他在这里经营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更让他震撼的是,这位新任门主从抵达莫斯科到现在,竟然连一顿饭都没吃,全程都在处理司马长空和梁伯的后事。
车轮碾过积雪的街道,王东升的思绪回到昨夜。
他这个在俄罗斯闯荡多年的分舵舵主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赵天宇却能够安排的妥妥当当。
最令他震惊的是,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借助俄罗斯两大黑帮的力量,全凭门主深不可测的人脉网络。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的门主之所以能执掌天门,靠的绝不仅仅是天选之人的身份。
望着前方领航的黑色车队,王东升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位向来威严的舵主脸上,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敬畏神色。
当车队转向机场高速时,朝阳正好穿透云层,将整个车队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在疾驰的车队中,赵天宇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留片刻,最终拨通了影伯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但影伯沙哑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经过详细询问,赵天宇得知司马长空和梁伯都来自粤东省高凉市,这个巧合让他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至少两位前辈的归葬之地相同,后事操办起来会方便许多。
挂断电话后,赵天宇立即联系了铁狼。
他刻意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凝重:"立即调动高凉市所有可用人手,以最高规格布置灵堂。记住,一切都要最好的。"
通话结束后,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当车队抵达机场时,晨曦刚刚驱散最后一缕夜色。
赵天宇没有急着登机,而是径直走向货舱。
在机组人员的陪同下,他仔细检查了两个特制的恒温冰柜。
透过观察窗,他能隐约看见司马长空和梁伯安详的面容。
确认无误后,他的目光落在冰柜旁那个素白的骨灰罐上——那是司马雷霆最后的归宿。
王东升在车上告诉过他,虽然没能带回司马雷霆的遗体,但能让这对父子在九泉之下团聚,也算是一种慰藉。
登机后,赵天宇选择了靠窗的位置。
当飞机冲破云层时,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
他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思绪却飘回了不久之前——那时他还在为参加孟磊婚礼准备礼物,谁能想到转眼间就要操办三位至亲的葬礼。
命运的无常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机舱内出奇地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冷冰六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他们或闭目养神,或翻阅资料,但每个人都刻意放轻了动作。
这些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雇佣兵此刻都变成了最体贴的守护者,用无言的陪伴给予门主最大的支持。
偶尔有人抬头,目光都会不约而同地投向赵天宇的背影,那里承载着太多说不出口的哀思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