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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焰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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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致命的刻痕
    在夜晚的营火旁,他们没有哭泣。反而每个人都在唱圣歌,用歌声为死去的同胞送行。

    阿维罗修士举起空圣杯,对着夜空喊:

    “今日,我们以血为酒,以痛为祭!

    圣光见证,我们不死!我们不灭!”

    平民们跪倒在地,哭喊着称呼他们自己为——

    “光明余烬骑士”。

    消息迅速传开。

    人们震惊地发现,教廷虽然失去了半神军团,却诞生了一支更加恐怖的力量——他们不依赖血脉,不依赖荣耀,而是依赖信仰。

    敌人杀不尽他们,死亡反而成为他们的燃料。

    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唱圣歌,余烬骑士的战意就不会熄灭。

    星落在远方得知此战的结果时,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难言的压抑:

    城市废墟之下,断裂的穹窿把月光切成一片片冷银。地下回廊里烛焰像细小的灵魂,一呼一吸,忽明忽暗。碎裂的圣像被拢在墙角,鼻梁缺失,眼窝里却还嵌着两点钝钝的光。

    大主教·瓦勒里安拄着象牙权杖,在最深的石窟停下。这里曾是光明教廷最古老的“典仪室”,如今尘埃厚得能掐出一块面。四位残存的主教、三位典仪师、两名抄经修女、一个沉默的符纹匠围在他身旁,像围着一团垂死的火。

    “旧仪——不能用了。”瓦勒里安沙哑地开口,嗓音像磨过砂纸,“神辉断流,诸环失去回应。靠外来的恩典,我们会再败一次。”

    典仪长修伯特咽了咽口水:“可若不接入光明神的神辉,刻痕之光从何而来?”

    瓦勒里安用权杖轻轻敲了敲地上的古旧阵盘,灰尘炸开成一圈小小的光雾,露出下面的纹理:双环十三刻。内环是旧时的“祈降环”,外环是“护律环”,十三个刻位像十三枚牙,嵌在两环之间。

    “从我们自己来。”他一句一句,像往黑夜里钉钉子,“从血夜,从歌声中,从痛苦中。把人的身体改成力量之源。”

    抄经修女艾蕾娜颤声问:“您要把祷歌……当作引擎?”

    “祷歌不再是祈求,祷歌是一种律动,一种节拍,能量的节拍,让能量发射遵循一种自然规律。”瓦勒里安抬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给心跳设置一个节奏,给呼吸定下拍子。即使外在能量不在,我们就把人的身体—歌声—血夜—骨头封闭成一环。”他顿了顿,“闭环,才是术的根。”

    “术不是神恩?”众人心底不约而同地生起了涟漪。

    圣符纹匠“哐”地放下一只包裹严实的木匣,揭开布,里面躺着一套干净而泛着冷光的器械:骨头制作的“骨刻针”、银色的缝钩、白金的钉子、圣属性的导油、止痛粉。每一样都默默地躺在那里不发出任何声响,但每一样都能让人起鸡皮疙瘩,似乎耳边传来的痛苦地哀嚎。

    瓦勒里安把一张新绘的仪式图铺在石台上:

    旧式“单环祈降”被他划掉,改为“双环三律”;

    三条粗黑线把阵盘分成“歌律、血律、痛律”;

    每一律下又细分四道:拍、和、引、束。

    图旁的批注歪歪斜斜,显然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失去神辉之后,祈降变得虚幻。以共同祈祷代替单人向神明祈求力量,以在骨头上刻画代替神赐印记,以痛感作驱动,这一步我们可以称为‘苦度’。苦度不过,则圣痕不显;苦度过度,则焚体而亡。以‘束’律止之。”

    “我们要做的不是请来一道光,而是把人当成一盏灯。”瓦勒里安说,“外环护律固定在四律十二拍,由合唱队维持;内环由刻痕者本人承担。他唱歌,他流血,他忍痛,三件事不能错一件,顺序也不可变。”

    修伯特犹疑:“若刻印还是失败——人就没了。”

    “失败就记在碑上。”瓦勒里安平静得近乎残酷,“像记下每一位倒下的骑士一样。我们不是在拣命,我们在铸军,以人作为材料。”

    众人沉默。石窟顶的一滴水终于落下,啪的一声,像给这句判词盖了印。

    第一批不是骑士,而是先驱者,后来他们自嘲为苦行者。他们主动尝试,用生命进行试错,理由简单:“若路错了,我们以死了之。”瓦勒里安没有拒绝——他甚至没有去劝。劝,是旧时代的奢侈,他们如今已经没有资格。

    试板放在石室中央,是一块从倒塌主殿抬来的祭台碎片。碎片的断面仍旧洁白,像一块被大锤劈开的骨头片子。

    艾蕾娜抬着香炉走过,白雾绕着每一张脸打转;符纹匠戴上皮手套,把骨刻针按进炭火里烧至暗红,再浸在圣油中,火光“咝”地退去——热气混着圣油的清凉,像是把雷霆塞进了清水里。

    苦行者安德烈躺上碎台,裸露上身,死死盯着顶上的裂缝。他的肩胛嵴起伏,像两只正按住翅膀的手。

    “记拍。”瓦勒里安打了个响指。

    两名修女立在两侧,开始以极稳的音量拍律:“一、二、三、四。”

    歌律响起。合唱队用最简单的旋律——没有大跳,没有装饰音,只是四拍长呼与短吐的排列。冷热交替、开合均匀,让刻痕者的神经跟着呼吸入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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