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躲进垃圾堆深处。
完了!
被找到了!
车门打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们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步,一步。
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别……别打我!我马上就还钱!我马上就还!”
抱着头,林建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在他面前站定,领头的男人居高临下嫌恶地看着他。
“林建国?”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是我”
“你欠了豹哥二百三十万,怎么不还呢,东跑西跑的有意思吗?”
死定了。
林建国的心跳到了谷底。
对方接下来话,让他有点愣神。
“不过我这有个好消息。”
男人蹲下身,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的债,已经有人替你还了。”
“什……什么?”林建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男人没说话,只是拿出一部平板电脑,把一个页面怼到他面前。
那是赌场内部的借贷系统。
在他林建国的名字后面,那串鲜红的、能压死人的数字,被一个“已结清”的绿色印章覆盖。
林建国的眼睛瞬间瞪圆。
伸出颤抖的手,难以置信地去摸那个冰冷的屏幕。
“谁……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贪婪压过了恐惧。
“这你不用管。”
收回平板,男人站起身,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们老板,可能需要你帮个小忙。”
“帮忙?”林建国警惕了起来。
他知道,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个忙很简单,对你来说。”
“只是给你女儿林晚晚打个电话,怎么样。”
听到女儿的名字,林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让她……干什么?”
“你要告诉她,王秀兰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紧急手术,已经紧及调配了肾源。”
“让她立刻到这个地址,来拿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是捐赠肾源的人签字同意书。”
男人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是一家酒店,位置有点偏僻。
“你就负责,把她骗到那里。”男人的声音像淬了冰,“她到了,你的任务就完成。”
“剩下的事,与你无关。”
林建国捏着那张纸条,手心全是冷汗。
他再蠢,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要……卖女儿啊。
“事成之后,”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又抛出一个更诱人的筹码,“除了赌债,我们老板,再给你五十万辛苦费。”
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林建国脑子里轰然炸开。
那点微不足道的父女亲情,那点残存的良知,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不过是一个女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犹豫和挣扎,都在“五十万”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我干!”
抓住了男人的裤腿,林建国的脸上是谄媚又扭曲的笑容。
“我保证!我保证把那个死丫头给您骗过来!别说五十万,您就是让我把她绑过来都行!”
嫌恶地一脚踢开他,男人将一部崭新的手机和一张电话卡扔在他身上。
“用这个打。”
“记住,演得像一点,别露了馅。”
说完,两个黑衣人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开车走了。
后巷里,只剩下林建国一个人。
死死攥着那部新手机,他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脸上最后一丝人性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发财的、极度的兴奋与扭曲。
低着头,已经开始在脑子里飞快地编织谎言。
盘算着该怎么哭,怎么求,才能让那个死丫头,心甘情愿地走进他们设好的陷阱里。
电脑屏幕上,《囚鸟》的剧本刚刚写完一场女主言真设局,让男主傅九云的死对头当众出丑的戏码。
林晚晚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现实里憋闷的怨气,也跟着舒展了些许。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电话,有你妈的急事。】
那语气,那腔调,那股子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林晚晚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林建国。
她那个名义上的,人渣父亲。
林晚晚眼神冷了下去,懒得理会。
然而,几秒钟后,手机又执着地亮起。
还是那个号码。
【死丫头,不回电话,真不怕我去你们学校吗】
赤裸裸的威胁。
无耻,且有效。
林晚晚闭了闭眼,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用力。
她拿着手机,一言不发地走到宿舍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电话拨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喂?”
“晚晚!我的好女儿啊!你可算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