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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惠夫君茶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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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螳螂
    不管如何,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从设计王若纯开始,她和慕容复两人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

    前几日王琮正式辞官回乡,慕容复点了一队人马跟出上京。

    也没递个回信,不知道他那边如何。

    赵景行接过流云递来的锦帕,擦掉嘴边的药渍。

    令舒和小白早已送去乡下庄子里避风头,整座宅院又归于平静。

    好似回到从前,她依旧独身一人,既无爱人,也无女儿。

    赵景行眨眨眼,心情有些低落。

    晋王府陡然冷清下来,她明显感觉到一种不适应。

    她不爱享乐,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像极了空巢老人,孤零零地困在王府。

    在家又拖了几天,朝中几个空缺要职争得不可开交。

    圣上每日派遣太医请脉煎药,本来还好的身体,因着这么频繁装病催吐,反而不好了起来。

    赵景行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度进宫领命,又是不一样的待遇。

    远远看见她的马车驶近,两列身披金甲的殿前侍卫便已整齐划一地侧身让道,并微微躬身,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谨。

    马车未在宫门停留,竟被径直引入,厚重的宫门在她眼前无声洞开。

    车轮辘辘,碾过平日需下马下轿才能步行的广阔御道。

    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太和殿前那象征天子威仪、百级白玉丹陛之下方缓缓停下。

    来福早已等候多时,见流云下车,急忙上前搀扶。

    “圣上口谕:‘晋王体弱,免去朝觐行礼之累,赐乘步辇,直入紫宸殿偏殿。’

    殿下,请上撵。”

    这恩典几同殊荣,也几同枷锁。

    赵景行垂下眼帘,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

    她知道,这不仅是对一位病弱亲王的体恤,更是圣上对她动向的密切关注,对这场朝局空缺之争,她再无法置身事外,更不能“病”下去的无声催促。

    换句话说,便是死,也要死在朝堂。

    她是女子,是亲王,是表姐,是有隐疾之人。

    诸多要素加身,没有谁能比她更让人安心。

    赵景行估摸着赵景仁要对厉王及太后出手清算,否则不会如此急切叫自己进宫。

    她猜测得不错,进紫宸殿门,便迎来赵景仁的笑脸。

    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关切,毕竟太医已经诊过脉,不会有假。

    “三姐身体休养得如何?”

    自己的女子身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底气,至少他现在不必担忧晋王的威胁。

    赵景行似是喘不上来气一般,声音虚弱,中气不足道:

    “劳陛下担忧,好了些,但日日离不得汤药。

    寻常走动都很费劲,臣还要多谢陛下恩赐的步辇,免去臣步行之苦。”

    赵景仁知道她想当缩头乌龟,不愿掺和到他和厉王的争斗中,才说出这番话,以期用身体还未好全之类的话术,躲过此劫。

    可他等不及了,厉王和太后谋议要对自己动手逼宫。

    赵景仁沉吟片刻,递给她一块虎符。

    “枢密院那头朕已经打好招呼,近日还要三姐代劳禁军统领一职,尤其是殿前军。”

    殿前都指挥使已经失联三日,他怀疑是厉王所作。

    形势急迫,殿前军负责皇宫保卫,他不敢再提拔别的可用人选,生怕踩入厉王的圈套。

    只能把殿前军交给赵景行。

    至少赵景行是他的三姐,为他效劳过多年。

    不等赵景行推拒,他接着说:

    “三姐就当帮我最后一回。

    线报说厉王和圣德太后图谋不轨,欲对朕下手。

    殿前军职责重大,三姐来管,我才放心。

    事成之后,三姐想休养多久就休养多久。”

    还有更多的话他没说。

    他巴不得赵景行到时借着殿前军护卫的名义,杀掉圣德太后。

    既能给她承个报仇的人情,自己也断了后顾之忧。

    这是要让她护驾了,赵景行只能应下。

    宣明三年十一月,寒冬将至。

    关于空缺要职的争端陷入沉积,原本还吵得火热的朝堂突然突然沉寂下来。

    那是一种死水般的静谧,连细微的声响都沉入无底的深渊。

    夜色如墨汁般弥漫开来,皇宫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翳中。

    赵景行合衣靠坐在偏殿里,她连续数日都在皇宫过夜。

    为了掩人耳目,她名义上还在晋王府静养。

    因此白日需换成殿前都指挥使的着装,也不能随意走动。

    一切如常。

    殿内地龙烧得极暖,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与紧绷。

    一串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赵景仁所在的寝殿快步走去。

    接下来是来福低声问安。

    来人是淑妃,赵景仁多日不临后宫,嫔妃们一个接一个的问候关心。

    她作为四妃之一,来得算迟的了。

    赵景行默默听着她的脚步踏进赵景仁歇息的正殿。

    心里闯入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后宫这么多佳丽,赵景仁不会觉得累吗?

    她想到自家爱吃醋的慕容复,摇头笑了笑。

    想要王琮性命的人不少,慕容复追出京城十多日,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样尾随王琮的人马。

    王琮本人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重金包下一队武艺高强的镖师以贴身护卫。

    车队规模算不上庞大张扬,打头的是几辆不起眼的青布小油车,装载着最基本的行囊杂物,仆从们穿着素净的粗布衣衫,神情哀戚,少有言语。

    车上既无煊赫的府旗,亦无显眼的徽记,只在前头马车上悬了一盏小小的、糊着白色灯笼纸的风灯。

    队伍中部,还有用花圈白纸装点的灵柩。

    整支队伍行进间悄然无声,马蹄踏在官道上也仿佛裹了布般沉闷。

    唯一能看出车队主人实力的,便是混在普通仆人中的“镖师”。

    这些人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隼,沉默不语间散发着迫人的气场。

    腰身看似随意悬着的“工具”,如短棍、刀鞘,材质与做工都透出精良。

    他们骑乘的马匹亦非普通驽马,而是肩高腿长、神骏非凡的好马。

    这份由顶尖好手构成的无声护卫力量,本身就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奢华”,足以震慑寻常宵小。

    可王琮的仇敌也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