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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惠夫君茶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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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流云
    许是有了个报仇的盼头,春娘和小花身体恢复迅速,情况一日好过一日。

    自城东稳定施粮四五日之后,赵景行往城隍庙里派了几名大夫和一队亲卫。

    以替百姓义诊防病为由,彻底把城隍庙上上下下查了个遍。

    本意是为处理文游先摸个底。

    结果意外得到另一个消息,她这才明白庙里恶臭的来源。

    天热发酵之后,不幸饿死的人,堆积在殿内各处角落,身体生蛆溃烂,是腐尸的味道。

    所以臭味经久不散。

    洪灾后尸水横流,自然易疫。

    那么旱灾呢?

    电光火石间,她紧绷神经,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城隍庙里的信众们只有白日辰时和酉时会出去领粮,其他时间都和腐尸共处一室。

    文游谎称自己可以传讯天地之意,信众们生怕错过神灵的指示,因此寸步不离他身。

    先前她还盘算着要把这处聚集地里的百姓们找个借口驱散,以瓦解文游的势力。

    可万一疫病已经悄悄传开,把这群百姓散走,岂不弄巧成拙?

    要是自己手上也有个能和文游打擂台的巫觋就好了。

    真定县的情况不算复杂,但是麻烦事不少。

    赵景行想得入神,嘴巴干渴,正有伸手取水的意思,手边就递来一杯温水。

    她惊叹道:“流云什么时候成了我肚里的蛔虫。”

    流云笑了笑,趁着她喝水的功夫,又把飘落书桌下方的草纸捡回桌面,摆放整齐。

    主子和慕容世子住一起之后,两人总是腻在一起,她就少有机会能进书房,更别提贴身服侍。

    主子和王若筠在京中传绯闻那段时间,慕容世子更是警惕地防备主子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论男女。

    她作为贴身丫鬟,也被他防备。

    流云想事情想得入神,赵景行叫她几声也不见回应,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她这才仿若大梦初醒般,“王爷有什么吩咐?”

    赵景行关怀地说道:“叫你好几遍也不回我,是病了还是怎么的?”

    流云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上回在书房服侍王爷,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赵景行笑眯眯地说:

    “你自懂事起,就围着我打转,如今我身边有了慕容复,你这个老妈子当然不适应了。

    你可以想想,你想要什么,到时与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去干点别的。”

    别......别的?

    第二日辰时,城东。

    颗粒分明饱满的大米,经过持续熬煮,与水爆裂交融。

    铁勺在大锅中翻滚搅动,拉起黏稠的丝线。

    比起之前喝的清水粥,好上太多。

    饥肠辘辘的人群闻着味儿,吞咽声此起彼伏。

    流云头戴藤编遮额冠,身着褐色粗麻罩袍,颈悬一串磨光的动物骨头,绑玄鸟纹腰封,下围鹿皮裙。

    她站在粥锅旁,嘴里念念有词,手里动作不断。

    奇装异服,举止怪异,夺人眼球。

    流云顶着众人打量的目光,身上泛起层层鸡皮疙瘩。

    没想到王爷嘴里“别的”,竟然是当神婆!

    “施法”完毕,赵景行才开口允许分粮。

    为了使流云神婆的身份更加可靠,她今天还穿上了赤罗色蟒纹朝服。

    人群缓慢向前挪动,每个人都借着领粥的机会偷瞄流云。

    流云只能佯装不知,摆出端庄慈悲的神情。

    偶尔和百姓对视上,还会扬起安抚的微笑。

    突然,人群传来一声惊呼。

    许是日头太过毒辣,有一人中暑昏厥。

    流云不紧不慢,踩着莲步走向那人。

    只见她从腰间拔下一枚铜铃,持铃悬空,手腕发力,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响。

    周身走遍一次,她伸手点了点那人的眉心。

    一个鲜艳的橙红色圆点浮现!

    流云立刻指着变色的眉心,用庄严而洪亮的声音宣告:

    “这人秽气缠身,病气凝结,已被神灵借我宝铃之力逼出体外,化作此朱砂!

    污秽既除,生机自返。

    快来个大夫给他看看。”

    赵景行带来的大夫立马上前诊治。

    手还没搭上那人的脉,就见原本双眼紧闭,意识不清的那人醒了。

    大夫双手作揖,恭敬地行礼,“流大人不愧是京中有名的神师,今日一见,技艺非凡。”

    人群顿时哗然。

    真定县来了个有名的巫觋!

    还是从京城来的!

    赵景行适时挤进人群,彬彬有礼问道:“敢问流大人,您方才说的秽气是怎么回事?”

    流云故作玄虚,不急着回她的话,反而先甩个花样,把铜铃收回腰间。

    此举落在百姓眼中,又多了几些分量。

    “王爷,此地有妖祟作怪,以人气为食,并吐气为秽。

    此人约莫是得罪了那妖祟。

    虽未被吸食人气,但受到秽气侵扰,加之天热,才会昏厥。”

    众人心头浮起疑惑,狗蛋能得罪什么妖祟?

    狗蛋病歪歪地靠在大夫身上。

    听了流云的话,他伸手指向不远处还在排队的胡大。

    流云点点头,“这就对了,我发现受指的这人身上也有浓重的秽气。

    若非与妖祟朝夕相处,只怕也染不上这么重的秽气。

    再不加紧救治,只怕时日无多。”

    先前胡大殴打狗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狗蛋与胡大结仇,胡大又与有“神力”的文游亲近......

    话不要挑明说全,留下一点空白供人遐想,才是语言的最高境界。

    此时队伍中文游的信众们目光迟疑,互相打量各自的身体,显然把流云这番话听到了心里去。

    狗蛋只是得罪了胡大一次,就脸色煞白地倒地。

    他们常与文游呆在一处,莫不是也被偷偷吸取了人气,染上了秽气?

    胡大自知情况不利,气沉丹田,刚要开口,就被一旁靠近的亲卫不声不响点中穴位。

    软软地晕了过去。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现在胡大也中招了!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人群立刻分成了数派,那些文游的信众们被有意无意地避开。

    很显然,大家都害怕染上秽气。

    赵景行这时摆出怒相,威严开口,“不管是何方妖孽,我必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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