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姜绾便将此事说给了宋子豫。
“向玲珑阁买东西?”
宋子豫狐疑地看向她,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
他从前与青芜先生闹了不愉快,如今再想与其做生意,恐怕不容易。
但众人皆知,吏部潘尚书洁身自好,连京中权贵都不能拉拢他半分,如今有了与他结交的机会,白白放弃就太傻了。
“当真是尚书夫人亲口说的?”他问道。
他心中对姜绾防备着,唯恐这其中有什么陷阱。
姜绾打量着他的脸色,并不多劝,作势起身道:“将军不信也罢,反正这话我传到了,你若是不愿帮这个忙,我自会去回了孙夫人。”
“那怎么能行!”
宋子豫忙拦住她,一口应下来。
“你告诉孙夫人,请她耐心等些时日,这事我一定尽心。”
潘尚书宠爱娇妻孙氏,奈何孙氏多年无子,每年他都会去请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却始终没有效果,求子一事已经成了二人的心病。
此事算不得秘密,稍一打听,便能知晓。
宋子豫托人问过之后,已经将姜绾的话信了大半,他觉得这是个良机,这两日一直琢磨着怎么去拜访青芜先生。
若能得潘尚书助益,恢复原职指日可待。
可有人,比他的动作还快。
主院中,顾玉容推开了宋麟书房的门。
宋麟快步迎上前来:“怎么样,可是姬久先生回话了?”
顾玉容点头,从袖中掏出封信,母子二人拆了,快速读了一遍。
前两日,宋麟使了三两银子买通了鹿鹤堂的一位嬷嬷,以元老夫人的名义去了行止院,借着送茶点的机会,听到了姜绾和孙氏几人的对话。
自然也想得到那尊紫玉佛像,去讨好尚书府。
宋子豫不认得什么江湖人士,顾玉容这却有位姬久先生,虽然自顾母被下狱后,二人之间冷落不少,但牵线搭桥这种事,举手之劳,姬久答应得很爽快。
“太好了,玲珑阁愿意卖出这尊佛像!”宋麟心中振奋。
顾玉容却不太情愿:“可这要价也太贵了,一万三千两银子,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刚从宋子豫那敲诈了一笔,她心疼银钱,舍不得宽裕日子。
宋麟想了想,道:“静慧大师开光的宝物,价钱昂贵也正常,您这就给姬久先生回信,就说这紫玉观音我们要了。”
顾玉容纵使心痛,但为了大局,也只能点了头,坐到桌边去写信。
宋麟则暗自思量着。
前几日他刚得了一万两现银,筹谋着怎么谋事,就有了眼下这机会,这么巧合,不排除是有人刻意。
而且事情涉及姜绾,更要谨慎。
那女人十分狡黠,他千万不能着了她的道。
他对顾玉容道:“先别着急寄信,明日您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探探她的口风。”
孙氏的手帕交商氏,是云贵妃的娘家表妹,尚书府的情况,云贵妃一定有所耳闻。
翌日一早,顾玉容便递了拜帖入宫,到了午后,才迟迟归来。
宋麟等的心急:“怎么去了这么久?”
“贵妃娘娘说,潘尚书爱妻心切,若能讨了孙氏的好,他会破例提携的。”
顾玉容是匆匆赶回来的,口渴难耐,饮了杯茶,才道。
“我在贵妃那坐了半个时辰后,听说姜绾也去了皇后宫中,贵妃娘娘派了个小丫鬟去打听情况,我也心疑姜绾入宫的原因,便多坐了会。”
“幸而多留了会,听说皇后赏了姜绾一盒东西,那个叫碧螺的丫鬟拿着先行出了宫,贵妃派的人佯装与她撞上,透过盒盖的缝隙瞧见了,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顾玉容嗤笑了声。
“她是有多缺钱,竟有脸向皇后娘娘开口,传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宋麟却听得眉头一皱。
碧螺是姜绾的心腹,什么事需要她先行出宫去办?看来姜绾不仅需要银钱,且事情紧急。
难道是…
姜绾想抢先买下紫玉观音,送给孙氏?
“母亲,快派人去送信。”宋麟再也不犹豫,果断道,“千万不能让旁人捷足先登!”
顾玉容咬了咬牙:“可上次进项只一万两,余下的三千两要我们自己出,怕是要掏空老底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没时间犹豫了。”
宋麟斩钉截铁。
“等孩子从潘尚书那得了好官职,还愁赚不回这银子么!”
此时,皇后宫中。
姜绾正坐在榻前,素手剥开荔枝壳。
岭南新运过来的荔枝,用冰浸过,冰凉香甜,夏日里最是爽口。
皇后见她喜欢,着人又上了些:“多亏今日你进宫了,否则下月阿棠生辰,本宫还不知道送些什么好呢。”
“那位京中老匠人专制袖珍武器,手艺精湛,公主一定会喜欢,只是耗时颇久,且定金价不菲。”
姜绾道。
“原本该我孝敬娘娘的,这点小事,哪有收您钱的道理?”
皇后笑了:“本宫给阿棠的贺礼,岂能让你破费。阿棠古灵精怪,寻常女子喜欢的入不了她的眼,你能出了这好主意,已经是帮了本宫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