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那是血脉延续的悸动,是责任,更是沉甸甸的满足;
“看来是个皮小子;”
江辰笑道,眉眼舒展,再无半分昔日的阴霾;
他彻底爱上了这平凡却充满温度的日子;
龙皇的过往,仙佛的纷争,如同前尘旧梦,被牢牢锁在了记忆深处;
他现如今只想守着这个小院,守着妻儿,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一日清晨,江辰如往常般去集市采购;
临近中秋,集市格外热闹;
他挤在人群中,为萧丽华挑选着新鲜的瓜果,又去布庄扯了几尺柔软的细棉布,预备给孩子做小衣;
在一个卖山货的摊子前,他听到旁边几个挑着担子的农夫在低声交谈,语气带着忧虑;
“…听说了吗?城西乱石山那边,又不太平了!”
“可不是!前些日子李老四进山砍柴,远远瞧见碧波潭那边黑气缭绕地,吓得柴都没砍就跑了回来!”
“唉,真是造孽!这才消停了几年?
当年那万圣龙王一家子刚被收拾了,这又来了什么妖怪?听说…是北边来的,凶得很!”
“嘘!小声点!别让官差听见,我表兄在城卫营当差,说上头已经下令;
让百姓没事少往城外西边去,尤其离那乱石山远点,人心惶惶的…”
碧波潭?妖怪?江辰挑拣山货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他付了钱,拎起东西离开,心中只是泛起一丝淡淡的感慨,如同听到一个遥远地方传来的无关紧要的消息;
那潭底的幽暗岁月,早已被他抛在身后;
如今的他,只是祭赛国都一个普通的武馆师父,那些妖魔鬼怪,自有城卫营和伏龙寺的高僧去操心;
他现在想的,是萧丽华最近胃口不太好,得去邻国寻访一下,看有没有更好的安胎养神的药材;
回到家中,江辰对萧丽华说了要去邻国寻药的事;
萧丽华起初还有些不放心:
“路途不近,你一个人去…”
“放心;”
江辰握住她的手,温声道;
“我脚程快,快去快回,顶多半月,你如今修为在身;
只要不离开国都,不去那城西乱石山,安全无虞,在家安心等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萧丽华见他态度坚决,又确实是关心自己,便不再阻拦;
只是细心帮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反复叮嘱路上小心;
半月时光匆匆而过。
江辰风尘仆仆地赶回祭赛国都;
他此行还算顺利,在一座靠近深山的药镇,重金购得了几株年份颇久,灵气蕴含温和的“紫玉安神草”;
据说对安胎定神有奇效,他归心似箭,几乎日夜兼程;
然而,离国都越近,一种莫名的异样感就越发强烈;
官道上行人稀少,远不如半月前热闹;
临近城门时,更是发现城门守卫的数量比平时多了数倍,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进城盘查也变得异常严格;
江辰心中微沉,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穿过熟悉的街道,往日喧嚣的市集此刻显得异常冷清,许多店铺都关着门;
行人神色匆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相互间低声交谈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江辰的心脏!
他不再多想,几乎是飞奔着冲回梧桐巷;
小院的门虚掩着;
“丽华!”
江辰猛地推开院门,大声呼唤;
院内静悄悄的;
晾晒的衣服还挂在竹竿上,在风中轻轻晃动;
灶房门口的小凳上,放着一只纳了一半的婴儿小鞋,针线还穿在鞋面上;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样,唯独不见萧丽华的身影;
“丽华?”
江辰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冲进屋内,卧室、灶房…空空如也!
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出小院,抓住巷口一个匆匆路过的邻居老丈:
“张伯!看到我家丽华了吗?”
老丈看清是江辰,脸上露出惊恐和同情交织的神色:
“江…江师父?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你家娘子她…唉!”
“她怎么了?她在哪?”
江辰的声音陡然拔高,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老丈吃痛地哎哟一声,急声道:
“就在昨天,昨天晌午!城西…城西碧波潭的妖怪杀进城里来了;
好多妖怪,见人就杀!放火烧房子!
说是要抢…抢伏龙寺的宝贝!”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碧波潭,妖怪进城!难不成…
江辰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发黑;
“后来呢?我娘子丽华呢?”
他嘶声追问,不经意间几乎要将老丈整个人都提起来了;
“你娘子…她…她是个好人啊!”
老丈声音发颤;
“有一只鱼头妖怪在街口要杀刘家那才五岁的小丫头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