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胳膊肘往外拐啊!”马少宝急了,“他就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马玉娇红了眼,“你把家里输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人?你逼得爹娘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人?马少宝,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走,别再祸害我们了!”
马少宝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依旧不死心,转头看向马大江:“爹,你给我钱!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不管我!”
马大江气得嘴唇哆嗦,突然抄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孽障!我没你这个儿子!”
马少宝抱着头躲,嘴里嗷嗷叫:“你打!你打!打死我,你马家就绝后了!”
陈平安一把拉住马大江,叹了口气:“大伯,别气坏了身子。”他看向马少宝,“我可以给你银子,但不是让你去赌。”
马少宝眼睛一亮:“真的?你肯给我钱?”
“二十两。”陈平安伸出两根手指,“够你做点小买卖,也够你还债。但你得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再赌,好好过日子。否则,我不仅会收回银子,还会亲自送你去坐牢。”
“我答应!我答应!”马少宝想都没想就点头,眼里只有银子,“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答应!”
陈平安示意苦力强去取银子,转头对马大江夫妇道:“大伯大娘,这是最后一次。他若是再犯,你们可不能再心软了。”
马大江夫妇叹了口气,没说话——毕竟是亲生儿子,哪能真不管。
不一会儿,苦力强拿来二十两银子。
马少宝一把抢过去,揣进怀里,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跑,生怕陈平安反悔似的,转眼就消失在风雪里。
看着他的背影,马母抹着眼泪道:“这孽障,拿着钱怕是又要去赌……”
“随他去吧。”陈平安关上大门,语气平静,“路是他自己选的,将来是死是活,都怪不得别人。”
马大江蹲在地上,抱着头唉声叹气。马玉娇扶着母亲,眼圈红红的。院子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
陈平安看着这光景,心里叹了口气。
有些债,是银子还不清的;有些人,是亲情唤不回的。
他拍了拍马玉娇的肩膀:“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人无法帮他戒赌,那就解决赌场。”
陈平安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上一次刚帮巡检司大人搞定黑虎帮,如今又有个赌坊送上门,这可是现成的产业。
他倒要查查这赌坊到底有没有归属。
若是无主,自然要献给巡检司大人,当作新的投名状;若是已有归属,哪怕是镇将大人旗下的产业,他也要想办法抢过来。
这益州地面上的势力版图,也该借着这股风,重新洗牌了。
他转头对苦力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查查城里最大的那几家赌坊,尤其是马少宝常去的那家,看看背后是谁在撑腰。”
苦力强点头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风雪还在继续,落在院墙上积起薄薄一层白。
陈平安望着门外漫天风雪,眼神深邃——这看似平静的小镇,藏着的龌龊与争斗,怕是比这风雪还要烈上几分。
但他不怕,越是混乱,才越有机会。
马玉娇看着他沉稳的侧脸,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乱的时候,找到破局的法子。或许,跟着他,真的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扛着一捆削好的木刺和麻绳出了门。
来福早已牵着两匹马候在院外,马鞍旁挂着弓箭和长矛,脸上满是期待——自从跟着陈平安打猎,他不仅顿顿能吃上肉,还攒下了不少银子,早就把这位“东家”当成了靠山。
“走,去景阳冈。”陈平安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两人一骑踏着薄霜往东边去。
到了景阳冈山口,往日里热闹的猎户聚集地如今冷清了不少,只有几间茅草棚还支在那儿。
刘账房正坐在棚子下拨弄算盘,见陈平安来了,立刻丢下算盘小跑过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陈大兄弟!可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发达了,瞧不上这打猎的营生了呢!”
上次陈平安卖给他的那批猎物,皮毛油亮、肉质紧实,回去后被府里的老爷夸了好几天,还赏了他两锭银子。如今在刘账房眼里,陈平安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陈平安翻身下马,拍了拍马鞍上的弓箭:“靠这个吃饭的营生,哪能说丢就丢。”
他扫了眼不远处的另一间棚子,贾宝林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旁边的家丁守着个空落落的猎物筐——自从刘账房只收陈平安的猎物,散户猎户们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得罪刘账房背后的靠山,只能把东西卖给贾宝林,可贾宝林压价压得狠,生意早已大不如前。
“大兄弟,你快上山吧,我在这儿等你。”刘账房催道,眼神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