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云茹便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的阿拉斯加要塞,硬抢是夺不回来的,并且这里离阿拉斯加要塞很近,一旦厄普西隆军开始寻找我们,不出三天,我们就会被抓住。”云茹看着桌面上的地图,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星锑刚刚给我发了一份电子地图。”十四行诗说着便打开投影仪,墙面上瞬间显现出一张世界地图。
“她说,现在全球共有七座心灵控制增幅仪,散布在世界各地,控制着所有人类。现如今仅剩下的,意识清醒的心灵免疫者,在昨天争夺阿拉斯加要塞时……全军覆没了。”十四行诗低下头,努力接受着现实。
“全军……覆没……”菲因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颓然坐倒在冰冷的石地上,手中的突击步枪滑落一旁,发出空洞的撞击声。阿拉斯加陷落是重创,但至少还有零星的火种散落各地的幻象。
现在,这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心灵免疫者,那些对抗厄普西隆控制最后的天然屏障,那些本应是希望种子的存在……没了。全都没了。
阿利兹抱着她的狙击枪,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枪身金属中,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耸动。没有声音,但那压抑的颤抖比任何哭泣都更令人窒息。星锑传来的地图不是希望,而是整个星球被钉死在尤里王座上的死亡宣告。
兀尔德女士紧紧抱着自己,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彻底的茫然和恐惧。世界……已经完了。
云茹死死盯着那七颗猩红的光点,仿佛要将它们从地图上瞪灭。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胸口的伤处因为情绪激动而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血腥味。
阿拉斯加没了,后援没了,免疫者没了……他们这支伤痕累累、弹尽粮绝的小队,成了这被心灵控制彻底笼罩的星球上,最后几个清醒的孤魂野鬼。三天?恐怕连三天都是奢望。厄普西隆的猎犬很快就会嗅到他们的踪迹。
矿洞里的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汞。只有投影仪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和十四行诗昏迷中偶尔发出的、带着痛苦的微弱呻吟。
维尔汀站在投影的光影边缘,低着头。她的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缠着纱布的伤口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她的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掌心是那根染血的羽毛和那颗沾血的太妃糖,指缝间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发黑。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抚摸着颈侧那代表“祭品”耻辱的针孔位置,纱布下是尚未愈合的创口。
十四行诗昨晚那句“你也是我的光”,像微弱却执拗的火苗,在她彻底冰封的心湖上摇曳,暂时压下了自我毁灭的冲动。但此刻,面对这铺天盖地、无处可逃的绝望地图,那点火星仿佛随时会被扑灭。
云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铁锈味,强行压下翻涌的绝望和喉咙里的血腥。她不能倒下。她是最后的旗帜,哪怕这旗帜即将被彻底撕碎。
“云茹姐,我们……真的失败了吗……”阿丽兹拽了拽云茹衣服的袖口,眼里满是绝望。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去。”云茹突然拍案而起。
云茹的这番话,犹如一针兴奋剂,瞬间让死寂般的地下室重获生机。
“哪里?”维尔汀望着云茹,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闪过一丝希望的亮光。
“位于英国伦敦的命运科技实验室,那里,我布设了大量的信号抑制器。风暴引擎就在那里,但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厄普西隆军发现。”云茹搓着手,看着地图上那最后的希望。
“风暴引擎?领袖!你还留着它吗?”菲因激动的站起身来,抓住云茹的双肩:“太好了,有了它,我们就有机会夺回阿拉斯加要塞了!”
“但是……”
!!!
云茹羞愧的低下头,说道:“但是现在的风暴引擎,已经被完全损毁了,唯独的两门光棱炮……已经无法充能了。离子炮也坏了,引擎系统完全烧毁……”
还没等云茹说完,维尔汀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抵在维尔汀的嘴唇上:“没关系的云茹,既然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能把它修好。”
“风暴引擎?领袖!你还留着它吗?”菲因激动得几乎从地上弹起来,腿上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也全然不顾。
他踉跄着扑到云茹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她的双肩,眼中那死灰般的绝望被骤然点亮的希望烧穿了一个洞,“太好了!有了它,我们就有机会夺回阿拉斯加要塞了!” 阿拉斯加陷落的阴影似乎在这一刻被“风暴引擎”这个名字短暂驱散。那曾是焚风反抗军最强大的底牌,是扭转乾坤的象征!
“但是……”
云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羞愧和无力感,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不敢直视菲因瞬间凝固的、充满希冀的眼神,更不敢看维尔汀那双刚刚燃起一丝微光的灰色眼眸。她低下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沾满血污和泥土的靴尖,仿佛要将地面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