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凤心中一喜,下意识地想推门冲进去。
然而,接下来,里面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厢房内。
陈青山猛地坐起身,宿醉带来的剧烈头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像是被重锤砸过。他甩了甩昏沉沉的脑袋,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不对!
这不是他那间熟悉的屋子!
陌生的土炕,陌生的被褥气味……
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年轻女孩的馨香……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目光触及了躺在炕沿另一侧的身影。
是方红玉!
她穿着单薄的里衣,蜷缩在炕边,背对着他,像是一宿没睡。
听到他的惊呼,她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陈青山的目光缓缓下移。
他自己……只穿着一件汗衫,下身是单薄的睡裤……
轰!
昨晚那些混乱、炽热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头痛猛地冲进脑海!
诡异的汤药、母亲反常的劝酒、那股难以忍受的燥热、最终失去意识……
醒来却在大眼儿的炕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瞬间浇灭了所有的酒意!
他猛地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离开炕上。
“我……我怎么……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青山的质问响在寂静的空气中。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将他从这荒谬绝伦的困境中解脱出来的答案!
方红玉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准备开口解释。
就在此时!
“咣当!”一声!
厢房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
李彩凤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探头探脑、一脸懵圈的陈有仁。
李彩凤的目光飞速扫过屋内——
衣衫不整、一脸震惊站在炕边的儿子。
以及蜷缩在炕上、肩膀微微耸动的方红玉。
她内心一喜!
成了!
自己要当奶奶了!
她脸上瞬间堆砌起无比夸张的痛心疾首,带着哭腔就开始“表演”: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青山!你……你咋能干出这种事儿啊?!!!”
“大眼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你怎么能让她……让她……哎呀!这让我以后咋跟村里人说啊!造孽啊!”
她几步冲到炕边,做出要去查看方红玉的样子,嘴里还在不停地“控诉”:
“大眼儿!你受委屈了!别怕!娘给你做主!这事儿青山他必须负责!必须给大眼儿一个交代!”
“咱们老陈家可不能干这种没良心的事儿!你……”
“行了!娘!”
陈青山猛地一声断喝,瞬间打断了李彩凤的独角戏!
“别演了!”
他又怒又无奈的说道:“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那碗汤!那顿酒!还有我现在在大眼儿的炕上!”
“娘!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李彩凤看着儿子失望的眼神,一时有些错愕。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她脸上的伪装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坦然。
“是……是娘安排的……怎么了?”
“娘这不是看你们俩……一个闷葫芦不开窍,一个又磨磨唧唧不好意思……看着实在着急嘛!”
“我寻思着帮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你看!这不挺好!生米煮成熟饭,皆大欢喜!你个大男人,睡都睡了,不就该……”
“皆大欢喜?!”
陈青山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声音陡然拔高。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
他指着自己,又指向窗外,仿佛要指向某个看不见的人。
“我昨天!就在昨天!我刚答应了张清清!我跟她!我俩在一块了!刚把话说开!你就给我整这么一出?!”
“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她?!怎么跟她解释?!啊?!”
“啥?!”
李彩凤和陈有仁同时失声惊呼!
李彩凤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那点坦然,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取代!
“张……张清清?你……你俩……不是都黄了吗?真成了?!”
“不然呢?!”
陈青山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对方是自己亲娘,他有气都撒不出来。
“我本来想等稳当点再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后天天催,天天问!我昨天回来就想告诉你来着!”
“结果……结果你给我下套!娘!你是我亲娘啊!你怎么能这么坑你亲儿子啊!”
“我……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李彩凤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看着儿子,又看看炕上沉默的方红玉,再转头求助似的看向同样傻眼的陈有仁,
“他爹……这……这咋办啊?我……我闯祸了……”
陈有仁也懵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能重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