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个妇道人家咄咄逼人地说这些,是在威胁他吗?
皇上的脸上阴云翻滚,眼中藏有暗芒。
“皇后慎言!”他又冷又硬地砸下一句话,像是一巴掌重重甩在皇后的脸上。
皇后意识到了什么,直打寒噤,牙齿发出磕碰声。“臣妾知错……”
虞将军拱手道:“陛下三思啊,太子妃不祥,不能忽略上苍的预示啊!”
“陛下三思!”拥护虞将军的人纷纷跪下。
云清婳在心底痛骂了裴墨染一百遍,狗男人究竟是怎么准备寿宴的?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云丞相道:“陛下,太子妃这些年赈灾、捐献、诞下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拥护云家的官员也跟着跪下,“求陛下网开一面!”
皇上抿唇不语,谁都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灵音的视线透过人群,落在云清婳单薄清瘦的身躯上。
她的背脊绷得像弓,泫然欲泣,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云清婳,怎么样?
怕了吗?
只要你被冠上不祥的名头,你的家族、孩子都会被视为不详,让人避之不及。
皇上即使再喜欢皇孙又如何?
在国家面前,他们算什么?
苏灵音抚摸着小腹,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向往的表情,她已经在幻想将来被晋为太子妃,她的孩子晋为皇太孙的场景了。
“请父皇降罪于太子妃!虽然太子妃赈灾、捐款无数,但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存在,大昭才会有这么多天灾人祸!
说不定这些天灾正是太子妃一手促成的,事后再假装大善人,博好名声罢了。”睿王的眼神森冷。
拥护虞将军的官员像是被一语惊醒,点头称是。
“我们不仅不应该感谢她,反而该给她定罪!”
“最好找个道士把她抓起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皇后像是找到了靠山,现在也顾不上跟虞贵妃的恩怨,她用手扶着脑袋,“陛下,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自从太子妃嫁进门,臣妾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云清婳露出委屈的表情,认命般无奈地阖上眼。
“五弟是吃酒了吗?!”裴云澈冷不丁地抛出一句话。
睿王一噎,他从未见过裴云澈这般阴鸷,“三皇兄为何这么说?”
“不然你为何说出这么荒唐的话?世间哪有这么神乎其神的术法?倘若有,太子妃何不对你下咒?把攻讦她的人统统杀掉?”裴云澈不留情面的讽刺。
睿王的脸都绿了。
皇后心中明白,裴云澈表面上看起来正义凛然,可心里就是在护着云清婳。
“云澈,你为何要掺和进来?别忘了,上次若不是她,你怎会被狼王所伤?”皇后心疼地提醒。
同时也是在警告裴云澈,不要管云清婳。
“……”裴云澈眼中的温度尽数消失。
他心中对皇后的厌烦加深了一层。
云清婳垂下眼,“父皇,儿臣问心无愧,不知为何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攻讦儿臣!难道当初儿臣替父皇挡刀,也是儿臣能操纵的?”
说着,她瞥了睿王一眼。
睿王、虞将军像被踩中痛脚,脸比锅底还黑。
“你身为儿媳、身为人臣,为皇上挡刀是你的荣幸、是你的本分!你还想挟恩图报不成?亏本宫还以为你懂事,没想到你的内心全是算计!”皇后像是抓住了云清婳的把柄,大说特说。
云家人哑口无言,脸色十分难看。
云清婳却一脸平静,没有被吓到,“母后,只要是儿臣的家人,儿臣都会挺身而出,儿臣不觉得不能说出来,因为每个人都愿意为亲人挡刀吧?难道不是吗?”
她反问出声。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四下突然安静。
皇后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
因为当时宴厅有刺客,她吓得六神无主,害怕不已。
别说替皇上挡箭了,她都自顾不暇了。
皇上也想到了皇后的表现,皇后并未有半分保护他的举动,只顾着自己。
只有云清婳护住了他。
“够了!”皇上剜了皇后一眼,“今日是太子妃的寿宴,在大庭广众之下针锋相对,成何体统?!”
皇后委屈地阖上了唇瓣。
皇上话锋一转,“不如等今日过后,再讨论凤凰的事吧。”
云清婳觉得讽刺。
老毕登还不相信她?
她究竟是不是不祥之人,老毕登真的不知道?
就在这时,魏娴牵着承基、辞忧来了。
孩子甩着小肉腿,争先恐后的跑到云清婳的左右。
承基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为她揩去眼泪,“娘亲不哭。”
“娘亲吃糕糕。”辞忧从身上的小兜里掏出了一块芙蓉糕,喂到云清婳嘴边。
云清婳吸吸鼻子,像是害怕吓到孩子,努力忍住眼泪,“辞忧自己吃吧,娘亲不饿。”
这一幕,让许多女眷眼睛都酸了。
不论她是不是灾星,她都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