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替外孙讨回公道,老夫意难平,心不甘啊!”安怀抽抽噎噎。
他踉踉跄跄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求陛下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还苏盛一个公道!”
皇上的眼底闪过暗色,他似笑非笑道:“安大人节哀,大理寺跟北镇抚司还未宣判出结果,朕如何决断?”
“此案的案情已然十分清晰,大理寺跟北镇抚司究竟要查到猴年马月?老夫年事已高,不知还能不能等到那一日。”安怀痛哭不止。
皇上瞥向裴墨染。
裴墨染立即出列,他扶安怀起身,“安大人,苏二公子的事本宫深感痛心,此事疑点诸多,本宫宵衣旰食,已然查了一月有余!”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刚正不阿,老臣信您!所以您可查出结果了?可有进展?”安怀抓着裴墨染的手腕。
裴墨染叹了口气,“已经有些进展了。”
“老臣不明白,人证物证俱在,就连杀人凶手自己也承认当街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为何还不能判刑?!”安怀的眼圈泛红。
“还有些龃龉尚未查清,再给本宫些时日,安大人为大昭做的一切,父皇都看在眼里,本宫定会尽快查明真相。”裴墨染冠冕堂皇的说道。
苏将军拿出一个锦盒,“陛下,微臣有您当年钦赐的丹书铁券,请求陛下恩准,缩短调查期限,三日内给云褚判罪!”
皇上面无波澜,可眼中却蓄着一抹意料之中的嘲意,“既然爱卿拿出了丹书铁券,君无戏言,朕准了。”
“谢陛下!”苏家众人伏首谢恩,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云家众人的脸上阴云密布。
裴云澈掀开衣袍,扑通一声跪下,“还请父皇严审涉案女子!”
“准了!”皇上摆摆手。
苏家人的瞳孔紧缩。
皇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
云清婳暗笑。
皇后,很生气吧?
气死你!
……
寿宴结束,众人在神武门前登车。
云清婳朝着云家在神武门前会面。
“爹娘、大哥,你们没事吧?”云清婳担心地问。
云丞相面露忧色,“放心吧,爹娘没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裴墨染语气恭敬,“岳父、岳父,二公子的冤屈本宫明白,只可惜,本宫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没法救出二公子。”
云丞相、云夫人胆战心惊。
大庭广众之下,太子唤他们爹娘,真是骇人。
“多谢殿下。”云丞相拜了拜。
云清婳暗暗翻了个白眼。
狗男人,只会说漂亮话。
这么久以来,一件实事都没干。
“蛮蛮,三日内云褚便要被判刑,咱们可有胜算?”云隽的心脏剧烈跳动。
云清婳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看来大哥也乱了阵脚。
她递给云隽一个安心的眼神。
前些日子她便收到段南天的来信!
事情绝对有转机!
裴墨染握住云清婳的手,“蛮蛮,莫要忧心,诸葛先生已经查出些头绪了。”
云清婳眼珠子一转。
她很好奇裴墨染查到了什么。
正想着,金嬷嬷走来,她福福身,“殿下,皇后娘娘召见。”
裴墨染转身就走,冷冷抛下一句话,“本宫有些醉了,头疼,下次再给皇后娘娘请安。”
金嬷嬷欲言又止,无奈道:“是。”
云清婳冷笑。
皇后这是知道裴云澈靠不住,所以想拉拢亲儿子了?
可惜,晚了!
……
回东宫后,苏灵音跟在裴墨染、云清婳的身后。
“殿下、太子妃还请留步!妾身会劝爹娘放下仇恨,以和为贵。”苏灵音福福身。
这番话从苏灵音嘴里说出十分可笑。
裴墨染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想让他跟蛮蛮求她。
“这些事与你无关,好生养胎吧。”裴墨染拉着云清婳便走。
云清婳回头看着苏灵音,高高挑起一边眉毛,眼神嘲讽。
苏灵音是不是以为她会求她?
那就要让她失望了。
……
玄音阁。
二人劳累了一天,早早就上了榻。
裴墨染搂着她,“蛮蛮,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就连裴云澈都为云家说话了,可我却没有帮着云家?”
“在其位,谋其事。倘若夫君只是肃王,自然可以偏帮云家,可夫君身为太子,只能秉公执法,不能留下把柄。”她善解人意地说。
他沉默了半晌,低声开口:“你别唬我了,今日我也对自己很失望。”
“二哥为了救人,被人做局。谢泽修、裴云澈都肯挺身而出,可我一直隔岸观火。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愧对于心。”
“蛮蛮,我知道你不悦,今日你都没用正眼看我。你看裴云澈、谢泽修时,眼里是含着笑跟感激的。”
云清婳吐出一口浊气,她正色道:“夫君,倘若今日是我下狱,你是不是也会如此?”
裴墨染不假思索:“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