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
    陆至清朝儿子扑过去,被陆至凌拦住。
    岳沉沉的口鼻不断往外冒着黑气,“姜引”低声念起口诀,那黑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张牙舞爪地向空中汇聚,最后竟然凝成了一团诡异的形状。
    最后一丝黑气离体,岳沉沉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恢复平静。
    陆至凌立在床边,神情未变,但瞳孔在地震。
    “那、那是什么!”
    一个佣人捂着嘴,惊恐地小声尖叫,“好像是个……动物!”
    没错。
    准确地说,是黄鼠狼。
    兽类凄厉的嘶吼声响彻整栋别墅,黑雾下,黄皮子的真身若隐若现。
    “杀了他!”
    “救救我——”
    “杀了他!!”
    “不……我不要!”
    猩红兽瞳时不时变回清澈的原貌,仿佛正在与什么激烈抗争。
    姜引的鼻尖微微沁出汗珠,抬手甩出一张符纸,指尖掐诀,符纸无火自燃,随着最后一片灰烬落地,光芒彻底刺破黑暗。
    黑雾散尽,一团不明物趁势钻进了姜引胸前的功德袋里。
    姜引喷出一口鲜血,滴滴鲜红散落在地板上。
    “呜呜麻麻,有妖怪抓我,呜呜呜——”
    岳沉沉迷迷糊糊醒来,嚎啕大哭,陆至清赶紧扑上去,母子俩抱在一起。
    姜引松了口气,身形忽地一晃。
    陆至凌下意识上前,手刚抬起,姜引已经扶着桌子站稳了。
    瞥见女人嘴角的血迹,陆至凌迟疑片刻,拿出随身的手帕。
    却被人一把拍开。
    “呵,闷骚男!”
    陆至凌一怔。
    闷……什么?
    “姜引”豪迈地用手背一抹嘴角,冷笑一声,“碰过的袖扣你都嫌脏扔了,搁这儿假惺惺啥呢!”
    袖扣……
    陆至凌想起来了,眉头微皱,“那是——”
    “别解释,老娘不care。”
    “姜引”一撩头发,潇洒冷酷,比陆至凌这个真总裁还霸道。
    陆至凌隐隐觉得不对劲,注意到女人眼中还未褪去的金色,和肩上闭着眼睛的刺猬,他心中有了震碎世界观的猜测。
    果然,没霸道一会儿,“姜引”就开始打哈欠。
    “唔……困了……要觉觉了……”
    一团金光从姜引体内飞出,肩头的刺团子身体一抖,愉快的小呼噜声立刻响了起来。
    姜引揉了揉眼睛,仿佛刚睡醒,见岳沉沉已经恢复如常,松了一口气。
    “至凌,你别被她骗了!”
    陆至清安抚好儿子,脸上的泪还没干,就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刚才你也看到了,沉沉差点被她折磨死!而且那个害沉沉的妖怪,还藏进了她那个破袋子里,明显就是听她命令的!”
    陆至凌垂着眸,神色晦涩不明。
    “要么是害人不成,见事迹败露,假装帮忙充好人,要么,这整件事都是你策划的,目的就是让我们陆家对你感恩戴德。”
    陆至清自以为看破了一切,眯着眼睛冷笑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三教九流的路数,上不得台面!”
    说实话,姜引真的佩服她的想象力。
    “你大可以拿我那张符去给楼下的‘大师们’看,虽然是一群半吊子,但护身符和害人的符,他们应该分得出来。”
    姜引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坦荡。
    陆至清愣了一下,立刻神情凶狠地回道:“那种东西谁会留着啊,我早就烧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不会任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但如果对方不是正常人,姜引也懒得浪费时间。
    “至凌,你还不赶紧和她离婚,要是再有下次,你外甥怕是真要被她害死了!”
    陆至凌直觉事情并非如此,但陆至清现在明显情绪上头,理智下线,而且岳沉沉刚醒,需要处理的事很多,还是先让姜引离开这里比较好。
    “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照顾沉沉。”
    姜引的心一凉。
    不反驳就是默认,果然,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她们这一行,总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各种质疑和误解听多了,姜引自以为早就免疫。
    但为什么,陆至凌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让她这么难受。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陆至凌转向姜引。
    “不用了。”姜引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视线,“我自己可以。”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上,陆至凌略微迟疑,没有追上去。
    粉色的四轮迷你电动车行驶在凌晨的公路上,姜引专心开车,白倦已经醒了,正在一旁慷慨激昂。
    “陆至清这个哔——!老子要把她哔——!看她还敢不敢哔——!!”
    满屏消音词,姜引都有点耳鸣了,随手递过去一瓶水,“累了吧,喝点水。”
    白倦两只爪爪抱着瓶盖,使了半天劲没拧开,最后作罢,继续骂陆至清。
    “我要诅咒她九九八十一天!丫喝水必呛到,出门必崴脚!”
    姜引点头,“我同意。”
    “还是不够给你出气的。”白倦瘫在座椅上,粉白的小肚皮一鼓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