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46年10月15日
病患姓名:晏秋
记录内容:再次突然昏迷,半夜梦游(?),握着手机坐在窗台发呆(手机里有什么?)
母亲有事瞒着我]
……
[时间:2046年10月25日
病患姓名:晏秋
记录内容:持续十天的梦游,每晚持续的时间在拉长,在我的逼问下,母亲终于说出了部分实情:小弟这不是第一次,小时候有病史]
[10月27日,我决定留下来当主治医生。]
……
“他,什么病?”
苏雩风盖上了小本子,久久无法回神。
这么厚一本却已经记录近尾,可想而知这五年晏夏初都在持续不断地记录。
晏夏初道:“精神分裂未分化型,没有特性症状,发病表现各分类都沾点,又各类都不像,还能随着环境和时间的变化不断升级变化,而且最重要的的一点是,他知道自己精神有病,有时候还会隐藏症状或者反过来引导我这个医生。”
他推了推眼镜,神色竟然有些惆怅,“而且,他吃的药还是他自己做的。”
苏雩风眉头一皱,“他现在还在吃药?他病都还没好就回来了?”
她突然想到了他房间里那满柜子的药……
听到她的话,晏夏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第一反应在意的竟是这个吗?
“哦,对了!”
苏雩风还沉浸在他的讲述中,“记录中说他小时候就发过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道这里,晏夏初的身上突然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他双手抱胸向后靠了靠,眼睛看向前方似乎在回忆什么。
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镜片下微垂的眸子藏住了哀伤,“晏秋有和你说过家里吗?”
苏雩风想了想,摇头,“很少主动说。”
原来对家里已经排斥至此了吗?
晏夏初心口被刺了一下。
只是他很少情绪外露,哪怕脑袋里已经经历了狂风暴雨,脸上皆是不显,“我们的父亲在家里排行最小,却是家族的钱袋子,所以父母常年在外奔波忙生意,在家的时间很少。
从小陪他最多的反而是我。但我和他年龄相差太大,他开始记事时我正好上中学,为了安全考虑统一被安排进了封闭式贵族学院,只有寒暑假才能回一趟家。
遭逢家里情况特殊,我遭遇过一次重大绑架,因而格外注重晏秋的安全防范,他小学的学业都是家教上门一对一辅导,所以从小没什么朋友,见过的同龄人可能就只有比他大一点的老五了。
到13岁,他需要一张中学毕业证,才被安排进了贵族学校……”
都不用他过多描述,苏雩风几乎都能猜出后面的故事走向,手指不由用力攒紧。
原来,他的童年是如此……孤独吗?
物质越丰富充实,便衬得越寥寥的情感需求,越孤寂的精神世界。
举目四望,一切都乏味可陈。
“……那十几年他表现的实在太乖了,没有人发现不对。直到高一的时候,他突然就离家出走,还自己偷偷离开了家里人安排的贵族学校转学。
那个时候,我们才注意到了他的叛逆。”
但已经迟了。因为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晏家,回过家了。”
他撕开了身上穿了十几年乖巧懂事的伪装,露出了桀骜和肆意的里在,为了追求他的自由,放弃了晏家,放弃了他们这些家人,连他这个哥哥……也不要了。
晏夏初扭过头来,目光突然锁定住了她,“后来我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反常行为的源头,都是因为你。”
苏雩风一愣,“因为我?”
在晏秋转学到她的学校前,她都不认识他。
晏夏初却不愿意再多说,淡定地收起小本子,“这个可能就需要晏秋亲口和你说了,他不会乐意外人告诉你的。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想恳求你一件事:
苏小姐,多看看他吧,你是他的药。”
晏夏初至今还记得那个晚上:
晏秋又一次发病。
但那次,原本还狂躁不安、直接甩飞一个医护人员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像小狗祈怜一样蹲在摔落在地上的手机旁边。
唯有那双眼睛,盯着手机上的目光却如同毒蛇一寸寸缠绕猎物,黏腻又放肆,疯狂又狂躁,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人吞之入腹。
可他的动作又极为克制,双手紧紧抱住双腿,不停地互博抓住另一只手,搅弄着裤腿都不敢去碰那部手机。
但若是谁敢靠近去捡,晏秋又会开始发狂地去攻击对方,连他上前去都被伤了。
一点兄弟情都不讲!
但也是那次,他第一次看到晏秋坚硬的心房被撬动,从缝隙里看到了真实的他。
在晏秋昏迷后,他终于发现了他手机里的秘密,藏着成百上千张苏雩风的照片。
只是晏秋再三威胁他们不能去打扰苏雩风的生活,否则他又上演一次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