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宁王府。
一片片纸钱洒在街道两侧。
无数百姓自发而来。
他们站在两侧。
皆是都已哭成泪人。
有的更是需要靠人搀扶才能站着。
此刻运送宁阙的棺椁已经抵达。
亲卫骑马在前方护送。
欧阳征等人亲自扶灵。
后面还有诸多亲卫护送。
亲卫双手捧着骨灰龛。
皆是满脸悲痛。
只着白衣,披麻戴孝。
“恭迎宁王三卫入城!”
“恭迎宁王三卫入城!”
“……”
声音悲恸,响彻临淄城。
宁阙掌管临淄其实没多少时间。
可在他的治理下,临淄快速恢复。
诸多贪官污吏,皆被诛杀。
流窜在各地的山匪,也被扫清。
田仲勋带给他们的只有战争!
灾祸!
贫苦!
而宁阙截然不同。
他让临淄重新恢复了和平安宁。
改造出淋卤法,让海盐产量稳定。
同时修造港口和船只。
渔民靠着鱼盐之利,日子相当好过。
在欧阳征的治理下,吏治清明。
这些可都是宁阙的功劳。
眼看趋向于正轨,可宁阙却死了……
终于,一道倩影在街道最前面。
沈青禾抱着婴孩儿,缓步走来。
现在就只能听到阵阵呜咽声。
所有人同时看向了他。
“夫君,我来了。”
“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快起来,抱抱他……”
“他现在可听话了。”
“他的眉眼也很像你。”
沈青禾眼眸含泪。
趴在棺椁上,哽咽着开口。
清风明月跟在后面,也很悲恸。
“主母……”
“人死不能复生!”
“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不,他没有死!”沈青禾就如同是疯魔般撇开,红着眼哽咽道:“夫君是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哭?夫君打了胜仗,这是好事啊。你们都要好好的,你们应该给她庆祝才是。”
“主母!”
清风明月已是泣不成声。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真正的悲痛,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沈青禾只是抱着婴孩。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全身颤抖。
模样让无数人心疼。
皆是抹着眼泪,又不知该说什么。
“主母……让王爷起程吧……”
福伯眼含热泪,走上前来。
包括常百草同样是叹息。
终于,沈青禾抬起手来。
福伯见状则是走上前来。
“抬棺,起程!!!”
“吾等恭送王爷!”
“……”
乌泱泱的所有人跪在地上。
朝着棺椁不住叩首。
远处的阁楼,则传来幽幽叹息。
宁阙摘下手中的面具,揉了揉眼。
坐在对面的则是西门劫和易随云。
“怎么,看得难过了?”
“虽说是假的,可心里总不是滋味。”宁阙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道:“这些百姓,都是最好的人。可却因为王权斗争,最后都要被牵扯进去。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我自从假死后,多次考虑过这些问题。如果我的父母尚在,奉帝没有滥杀无辜。也许就算我知道真相,也会让位给他。可现在国仇家恨加身,我必须得让他付出代价!”
“嗯,不错。”
易随云则是放下酒樽,“话说,你也都没猜错。奉帝的确是下诏,要求大师姐带着孩子回长安。看似是恩赏,实则也有软禁的意思。届时他就能控制住宁王府,天下百姓也会看到他如何照顾宁王府遗孀,都将认为他是个好皇帝。”
且不说奉帝人品如何。
就权谋而言,还真没话说。
能够物尽其用,蛊惑众生。
营造出个好皇帝的人设。
就连很多朝臣都没话说。
“我这一家老小能否团聚,就靠你们了……”
宁阙看向城内的羽林军。
轻声长叹。
这些羽林军很多人都是他举荐的。
先前也曾接受过宁王府的操练。
有的甚至就是出自三卫。
而现在就只能痛下杀手!
“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了。”
“话说你们家的小破虏还真有意思。”
“现在可是相当乖巧。”
“啧啧啧,每日吃饱了就睡。”
“晚上鲜少会哭闹。”
“乳母还说从未见过这么乖的婴孩。”
易随云无奈地白了眼西门劫。
“西门师兄,就别馋小师弟了。”
“他的孩儿近在眼前,他却没法抱。”
“你看看,这家伙眼睛都红了。”
“……”
宁阙顿时苦笑摆手。
这俩货一唱一和,就往他心窝子捅刀。
“你们若是喜欢,大可娶妻生子。”
“一个个的就看着我家的算什么?”
“不不不,娶妻生子什么的还是太麻烦了。”西门劫不耐烦地摆手,“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有意思,我看倒不如以后收养个义子什么的。谁家孩子要是根骨不错,我就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