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不清为何,但唐伯虎的心中就是十分笃定,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首诗的作者,并不在这个世界。
听到文琪哥哥以后不会将这首诗要回去,酥雪开心的不行。
“那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饮湖上初晴后雨。”
“哦…”
酥雪有些失望,这首诗的名字中,并没有提及自己。
“好吧。”
唐伯虎满眼心疼的看了一眼,这个可爱的邻家妹妹。
“这首诗文琪哥哥送给你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说你是作者都行。”
“那还是不要了。”酥雪的小脑袋摇晃的像一个拨浪鼓。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这一世我都不可能做出如此优美的诗句。”
“但你本就是世间,优美的诗句啊。”
唐伯虎的眼神中充满温暖,炙热而又灼烧。
将酥雪心底无人触及的寒冰,顷刻间击的粉碎!
“文琪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么?”
话一出口,酥雪都觉得自己傻,怎么可能,就算文琪哥哥愿意,自己也不能和他走,那样只会害了他。
自己是戴罪之身,一辈子都离不开明月楼的。
唐伯虎还在犹豫的时候,酥雪已经抢先笑着说道:“我开玩笑的。”
“文琪哥哥你不用当真,我这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受得了风餐露宿的苦?还是让我留在这养尊处优吧,你有时间回来看看我就好了。”
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再不回去,芳姨又要骂人了。
酥雪将晓红怀中的荷包拿出来,强行的塞进了唐伯虎的手中。
任凭唐伯虎如何推辞,酥雪的口中却念叨着:“.你不能拒绝我,这个必须拿着,这是妹妹给哥哥的心意。”
小小的荷包拿在手中,这一刻仿佛有千钧之重。
酥雪拉着晓红转过身:“文琪哥哥,有时间记得来看我。”
她不敢回头,她不想让她最心爱的文琪哥哥,看见自己流泪的脸。
哪怕是让文琪哥哥伤心都不应该,自己配不上哥哥。
看着流泪的酥雪,晓红也是心下黯然,同为女人,她又怎么能不理解酥雪心中的苦?
可她能做的,只有拉紧酥雪的手,扶她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望着佳人离去的背影,唐伯虎又怎么会不知道,酥雪刚刚不是在开玩笑!
又怎么会看不到,少女脸上伤心的泪水!
可是他能做什么?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又能做什么?
自己真的带走了酥雪又能带她去哪?
我又能去哪?
天下之大,我又该何去何从?
自己可以三餐无定,四处漂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难道带着酥雪也要过这样的生活么?
就算酥雪愿意,他唐伯虎不愿意。
“哎….”
捏着沉甸甸的荷包,无奈的说了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好诗!”
一声喝彩突然打断了唐伯虎的哀思。
只见一位身穿青色儒杉的中年男子,正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
见唐伯虎神情疑惑,或许也是感到了自己的唐突。
儒杉中年躬身施礼:“在下顾一鸣,百草书院教习,偶然间路过此地,听闻先生金句天成,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唐伯虎回礼道:“无妨、无妨,请。”
按说这个请字一出口,一般人也就明白不能继续在打扰了。
身为书院教习的顾一鸣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唐伯虎不想再继续交谈了。
但这金句实在是太妙了,他心痒难耐啊!
但人家明显不想搭理自己,继续说话又有失文人风度。
就这么走?又不甘心。
他也看出了唐伯虎似乎若有所思,无奈之下之能退至一旁,安静的等待。
从日落西山,到月上柳梢。
这一等,顾一鸣整整等了三个时辰。
唐伯虎不动,他就不动。
夜风袭来,吹来阵阵凉意,也惊醒了唐伯虎本不该沉醉的梦。
转回身,向城外走去,酥雪的钱他不打算用,那风餐露宿,便是最好的选择。
身后跟着的顾一鸣,他不是没感觉到,只是现在的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腹中的鸣叫,在宁静的夜空中,传出去格外远。
唐伯虎饿了,而顾一鸣知道唐伯虎饿了。
说实话在这站了三个时辰,顾一鸣早就饿了。
快步上前,来到唐伯虎身边:“兄台,如此良辰美景当前,不如我们寻一处亭中小坐,对饮几杯可好。”
唐伯虎本想说,我不喝酒,但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酥雪离去的背影,喝一点也行。
见唐伯虎犹豫,顾一鸣连忙趁热打铁:“我的住处,就在前边不远,还请兄台移步,我必扫榻相迎。”
“请!”
见这个顾一鸣如此热情,唐伯虎倒也是没在拒绝。
借着月色,穿过竹林,一座草屋出现在唐伯虎的视线中。
“这是我自己修的草屋,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给自己沏上一壶茶,读自己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