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循声望去,却见一旁桌上三人,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衫之人学生模样,正笑呵呵的看着陆曦等人,其他两人也做书生打扮,看起来也都年纪不大。
陆明羽见此人神态洒脱,颇有书卷气,看年龄打扮不像官员,倒像是如自己一般的赶考学子,拱手道:
“这位兄台,小弟有礼了!敢问阁下是......”
那青衣书生轻轻还礼道:
“在下魏庆远,刚才听几位仁兄讨论京城与地方税制差异,大感兴趣,忍不住出声搅扰,还请见谅!”
王乾见他也是个文静之人,笑道:
“哪里哪里,不知这位魏兄弟刚才出言指正地方税制之事,可有高见?”
那魏庆远连忙客气几句,却道:
“不知几位是从何处而来,莫不是南部州郡的?”
陆明羽答道:
“我等皆是樊镶郡人士,不知魏兄家乡何处,可是这京城的?”
魏庆远道:
“我等三人皆是北部济源郡之人,初到京城没几日,因去京郊南部“小凉山”会一位朋友刚回......恰巧在此驿所留宿,幸遇各位!”
几人又简单通过姓名,陆曦才知另两人一个姓尚,一个姓邹。
此时又听魏庆远道:
“说起这税制差异,我们那位小凉山的朋友家中有些产业,我们前几日方才谈过此事,正巧听几位言语,便来了兴致,却是要与几位探讨一二。”
原来这魏庆远三人也是来京参加会试的,因有京城附近的朋友,三人先是去玩了数日,这几日才要去学府区探探门路,早到半月以上,却是为此。
只听魏庆远继续道:
“刚才这位王兄说京城商事无税收,却是不然!我那位朋友家中养殖牛羊等少说也有数万头,专供京城日常食用消耗,却是税赋为百之十六!”
“而他们相邻几乡同等规模的牧场,或养殖马匹、或养殖禽类等,税赋也都有差异,最高的百二十五六,最低的百九左右......”
几人听得奇异,怎么同乡的还有差异,陆明羽听得认真,便建议道:
“三位兄台不妨与我们并下桌,大家一起好好聊下!”
魏庆远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也欣然点头。
挪桌子的工夫,陆曦听了魏庆远的话,心下琢磨,农渔工商等不同业类税制有差异,他是知道的,而乡学讲税制时,先生也未深讲,只讲过他国税制几个例子,对国内则只说各州郡依自身情况而定。
这魏兄的朋友是经营牧场的,也算农商领域,或许更侧重生产,与京城内各类店铺的纯贩运商事,还是有些差别的。
此时又听魏庆远的那位尚姓同乡道:
“我们济源郡战马与采矿冶炼占比重,农耕田亩比例相对少,税赋比例却也是百五左右,且去年高些,今年却免了,此事也有不同。”
魏庆远笑道:
“说到矿产,则是工科商事了,州府介入比例高,基本无私矿,所以税可免......而战马则看所供途径,国内战事少,军征则无税,贩运到他国则商税还要高些,从百五到百二十多,都有可能......”
随即几人边吃边聊,魏庆远三人又介绍了他们所知各州郡的不同行业税制差异,陆曦等人也渐渐了解青龙国税制的复杂性,并非简单百五、百十等,与各州自身发展状况关系很大。
又聊了一会儿,魏庆远问陆明羽道:
“不知陆兄家中经营何种买卖,规模如何?我猜年营收应不足三千两,纯利低于五百两吧!”
他见陆明羽穿戴虽不奢华,但尚算不俗,先前听他们提到乡里收百五税,才这般客气问出。
陆明羽心下却苦笑,暗道你可高看我了,却面上笑着答道:
“魏兄夸大了,家里在乡下村里有两个布匹店,去年毛算营收七百多两,纯利不到一百三十两,来京城逛上半个月,估计就没了......”
魏庆远笑道:
“樊镶郡小商行百五税,是有点高,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谁知王乾却道:
“也就这三年收了点,前几年可是全免的!想是樊镶人口多了,大家有钱了,交点就交点嘛!”
魏庆远却皱眉道:
“樊镶应是农业大州,人口或许还不到二千五百万,按理说应是免税州郡呀!”
此时那邹姓书生道:
“关于这事,我倒是听说一个说法......有的州郡人口增长慢,朝廷下拨的银两用不完,便会先在各领域投放下去,然后在三五年内收回去......”
武文智听了,疑惑道:
“多发点银子大家不就都富了嘛,还往回收干嘛?我觉得我们樊镶就该免税,让我们州的百姓也有钱多来京城玩玩!”
他在府衙做事,俸银不用交税,倒是对税收之事一窍不通。
陆曦听了这许多,思索一番问道:
“那农事呢,为何不收税,是否是用粮价平衡......我知樊镶郡每年产的粮食至少三成自己吃不完,朝廷收上去是不是都卖给他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