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笔的瞬间,天地仿佛齐齐一颤。
赵轩以执笔者之名,立下“执笔者即天条”的星律,却瞬间遭到难以想象的反噬。
体内的星辰之力如狂兽般暴动,在经脉中疯狂肆虐,撕扯着赵轩的神魂。
猛然咳出一口精血,喉咙里涌出腥甜,染红了衣襟。
糟糕的是,身边的婉婉也受到了影响,魔纹与星痕交缠溃散,虚弱地躺在赵轩怀中。
看着她苍白的脸,赵轩意识到,他写下的天条,还远远不够。
却护不住身边一人……这天条,还不够硬。
几乎同时,来自昆仑的威压降临。
白玉祭台之上,十二古息残影浮现,白虎星旗猎猎作响,宣告着西王母的意志。
补天九祭开启,整个世界的秩序都将重新洗牌。
凡无录者,皆视为虚无之灾,格杀勿论!
无数的星官灵魂被拘,只为了完成那浩大的仪式。
赵轩的神识印记,成为了头号目标,灰雾弥漫,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赵轩接收到了一道微弱的星光,那是来自李靖的残余星辉。
九道天罚锁链贯穿肩胛,他却以自身精血为引,拼死送出了一则讯息:“星律不可外显,须内刻于命轮……否则,终为天道所噬。” 那残光化鸟,传递着绝望边缘的忠告。
灰袍老者缓缓出现,眉心有一道星痕闭合,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
他轻轻一叹:“你写的不是律,是祭文。” 灰袍老者在雪地上,缓缓画出一个残缺的命轮图,将天道运转的玄妙娓娓道来。
他说:“你将星律外显,无异于将自身化为献祭,引来十倍的反噬。” 他的笔一断,断笔的落雪落在命轮的缺失处。
赵轩当年……也写过那一笔。
灰雾越来越浓郁,绝境之中,婉婉微弱的声音却带来了希望:“星魔同源,血为引……” 赵轩心中一震,明白了。
他可以用自己的鲜血,配合星律的力量,暂时稳定婉婉的伤势,构建出一个双生屏障。
就在这一刻,玄冥那缕寒息自碑基涌出,在星墟中架起了一座冰霜之桥,直通向深处!
桥的尽头,是一座古老的星台,其上铭刻着一行字:命火藏锋。
赵轩抱着婉婉,踏上了冰桥,而身后,整个星墟都被灰雾吞噬。
远在昆仑的西王母,似乎有所感应,她凝视着远方,轻轻低语道:“他进去了……那座台,本不该存在。”
笔尖落下最后一划,那道“执笔者即天条”的星律彻底成型,如一道金色的神谕烙印在赵轩头顶的虚空。
然而,这至高无上的权柄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像是点燃了早已埋下的炸药。
星律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从万界之上探下,要将这胆敢僭越天道的火种生生捏碎。
赵轩猛地弓下身,一口滚烫的精血喷涌而出,溅落在脚下崩碎的天命碑残骸上,瞬间被缭绕的星火蒸发。
星律初成,如无根之萍,尚未与此方天地真正相融。
天道那残存的、冰冷的意志,正像无孔不入的潮水,顺着万界的缝隙疯狂渗入,侵蚀着他的神魂,要将他这个异数彻底抹除。
他强撑着剧痛,低头看向怀中气若游丝的婠婠。
她苍白的脸上,心脉处的魔纹与星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缠、溃散,那曾是她生命与力量的象征,此刻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赵轩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若不立刻稳固,三日之内,必将魂飞魄散。
赵轩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一抹从未有过的戾气与决然涌上心头。
他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写我名,执掌天条,却连身边一人都护不住……这天条,还不够硬!”
就在他神魂动荡之际,遥远的昆仑之巅,风云突变。
西王母立于一座通体洁白的玉石祭台之上,周身环绕着十二道古老而苍茫的气息残影,每一道都仿佛代表着一种逝去的古老权柄。
她手中那面威震三界的白虎星旗缓缓收拢,光华内敛,化作一道璀璨的星链,优雅地缠绕在她皓白的手腕上。
她的眼神冷漠如万年玄冰,扫过下方匍匐的万千仙神,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传遍了整个昆仑神山。
“天命碑毁,秩序崩裂。即刻启动‘补天九祭’,传我法旨,七日之内,必须重铸碑心,再定天规。”她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九祭期间,凡无名录于新碑者,皆视为扰乱秩序的‘虚无之灾’,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的瞬间,昆仑神山之上,九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轰然响起,钟声穿透云海,越过山川,瞬间传遍了北地三洲的每一个角落。
钟声所至,无数虚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官残魂,他们面无表情,手执星笔,开始在虚无中刻录名姓,清洗着那些因天命碑碎裂而产生的“无命之痕迹”。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追杀令,裹挟着昆仑的意志与天道的杀机,瞬间锁定了赵轩那独特的、燃烧着新生星律的神识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