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隼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值班室的灯光明亮刺眼,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工作日志的界面。墙上的时钟显示晚上11:23。
“是个梦?”他摸了摸额头,一手冷汗。
但脚踝处残留的冰冷触感却如此真实。边隼掀开被子检查,右脚踝上赫然有一个青紫色的手印,像是被极寒的东西长时间紧握留下的痕迹。
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边隼浑身一颤,盯着那台老式电话机。铃声在寂静的殡仪馆内显得格外刺耳。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444号殡仪馆,您好。”
“边先生,我是日班的张伯。”电话那头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刚才接到通知,凌晨两点会送来一具尸体,需要你接收一下。”
边隼松了口气,“好的,我会处理。”
“还有,”张伯顿了顿,“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边隼看着脚踝上的手印,犹豫了一下,“没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不要去地下室。”张伯再次强调后挂断了电话。
边隼放下听筒,决定再去巡查一遍。这次他带上了手电筒和从抽屉里找到的一串佛珠——不知是前任留下的还是殡仪馆的标配。
一楼的告别厅依然空荡,只有花圈上的挽联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边隼注意到其中一个花圈上的名字被反复涂抹修改过,隐约能辨认出“林小满”三个字。
“林小满...”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莫名熟悉。
二楼的女厕所水龙头又松动了,边隼再次拧紧。这次他刻意避开镜子,但余光还是瞥见镜面上那些裂痕组成的扭曲人脸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
地下室的温度比傍晚时更低。边隼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冷藏室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金属柜上。
“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没有回应。边隼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他用手电筒扫视一排排尸柜,所有柜门都紧闭着。但当他走近时,发现72号柜门微微敞开,和梦中一模一样。
边隼的心跳加速。他慢慢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但柜壁上确实有暗红色的字迹:“找到我”。
字迹新鲜,像是刚写不久。边隼用手指轻触,凑到鼻尖闻了闻——是血。
“谁在恶作剧...”他喃喃自语,却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转身的瞬间,手电筒的光束捕捉到一个黑影迅速闪到另一排尸柜后面。边隼的血液几乎凝固。
“出来!我看到你了!”他厉声喝道,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没有回应。边隼慢慢后退,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脖子吹气。他猛地转身,手电筒照向身后——
一张惨白的脸几乎贴着他的鼻尖,黑洞般的眼睛,嘴角裂开到一个不可能的弧度。
边隼惊叫一声,踉跄后退撞在尸柜上。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乱晃间,那张脸消失了。
他捡起手电筒,跌跌撞撞冲出冷藏室,一路狂奔回值班室,锁上门,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工作日志的页面自动跳转,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夹,名称是“林小满案件”。
边隼盯着屏幕,心跳如雷。他尝试点击文件夹,弹出一个密码输入框。
“林小满...到底是谁?”
窗外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有人轻轻拍打玻璃。边隼转头看去,一张惨白的小脸贴在窗户上,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他猛地拉上窗帘,后背抵在墙上,冷汗浸透了衬衫。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
边隼盯着电话机,铃声持续了十几下才颤抖着拿起听筒。
“别碰...那个...文件夹...”是之前那个沙哑的女声,断断续续如同坏掉的录音,“他们...在看着...”
“你是谁?林小满是谁?”边隼急切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然后是“咔嗒”一声挂断。
边隼放下电话,目光落在值班室角落的一个旧文件柜上。他走过去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堆满了陈年的登记簿。翻到最近的一本,在两周前的记录中找到了一个名字:
“林小满,女,23岁,死因:心脏骤停,遗体编号:72”
72号尸柜。
边隼的手开始发抖。他继续翻阅,发现林小满的尸体在三天后神秘失踪,记录上标注着“家属私自转移”,但没有任何签字确认。
电脑屏幕突然蓝屏,然后自动重启。等系统恢复后,“林小满案件”的文件夹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凌晨1:50,殡仪馆前门传来敲门声。边隼透过猫眼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外,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站在门口,旁边是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
边隼打开门,冷风夹杂着雨丝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