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去走自己该走的路,别回头,懂吗?
    她不需要有人自作主张地为她牺牲,她早就是个成熟的大人,有自己做事情的节奏,有自己处理事务的手段,旁人不打任何招呼的牺牲,对她来说只会是负累。
    在沈邃年漆黑眸色的注视下,江棠还是去医院看望了已经没有呼吸的陈泊舟。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
    他这一生鲜衣怒马过,真诚炽烈过,于毕业那年,本该夫妻恩爱,多年感情修成正果的年开始,便一脚踏空,自此亲手将最爱之人推开。
    他说他后悔了,可他们之间早就过了,只要道歉就能解决一切事情的年纪。
    江棠视线一点点落在陈泊舟的脸上,看着他比记忆中更加成熟的面庞,江棠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么认真的看他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陈父陈母憔悴仓促地来处理陈泊舟的身后事,江棠亲自去接了他们,陈母一直在哭,陈父始终沉默。
    二人都没有跟江棠有什么交流。
    陈母在火葬场,看着电子屏幕上自己儿子尸骨正在焚烧中的字样时,泪流满面,她对江棠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你,泊舟他……他自己也说,除非是……除非是死,否则忘不掉你……可我……可我发生这样的事情,依旧忍不住怨恨你……”
    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啊。
    江棠被陈父劝走了,与其说是劝,更准确的描述或许应该是“让”——让她走了。
    “嘀——”
    江棠身旁传来一声鸣笛,是沈邃年的车。
    许是知道她不会这样上他的车,所以男人下车,长身玉立走在她身旁。
    江棠开口就是夹枪带棒:“沈总,你公司是破产了吗?”
    这么闲。
    沈邃年笑了笑:“理论上来讲,我不会轻易让自己破产。”
    钱和权是个好东西,能作为他运筹帷幄的好武器。
    江棠嗤笑一声。
    沈邃年:“何云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被精神病院养病,听说第一晚就被沈霏玉用热水烫花了半边脸。”
    江棠:“多管闲事。”
    沈邃年:“……”
    江棠冷笑。
    沈邃年顿了顿,又说:“……沈淳美的案子判了二十年。”
    算是数项罪名,顶格处罚。
    她不吭声,沈邃年便继续:“简绥山的案子,十五年,他们不会有任何减刑的机会。”
    会一天不少地坐满十五年,二十年。
    江棠冷哼:“沈总真是很大的本事。”
    沈邃年眸色幽深:“人活一世,金钱和权利是最佳的滋补品,我承认三年前我有些急于求成,没能顾全你,可小海棠,哪怕我再算无遗漏,也难免有所疏漏,原谅我一次,成吗?”
    他说:“我给我们的孩子,供了长明灯。”
    江棠把脸撇向一旁,拒绝就这个话题再跟他有任何交流。
    -
    不知道陈泊舟死亡的消息是怎么具体传出去的。
    四方城大街小巷依旧不少人还记着这个轰轰烈烈的名字,当传言他是为了救江棠而死的时候,众人都在感叹两人波澜起伏的爱情。
    有想要结交投资家身份的江棠,投其所好地给她床上送了个跟陈泊舟有几分相似的二十岁青年。
    还是四方城大学游泳队的,身材样貌都很是出众。
    江棠看着穿着泳裤,鼓囊囊一片,说想要给她表演游泳的男生,“……”
    “出去。”
    青年还想要再争取一下,没有人能拒绝傍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婆:“姐姐,我按摩的手艺很好,你躺下,我给你放松一下好不好?”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诗,少年的脸红也是。
    青年面红的时候,的确更像当年的陈泊舟。
    见她目光专注地看向自己,青年大着胆子上前,“姐姐,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风月场上,“爱”和“喜欢”都要成通行货币。
    江棠笑了笑,收回视线:“喜欢我的人太多了,演技好的,也很多,需要我让人请你出去吗?”
    青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江棠去酒店顶楼吹了吹风。
    仲夏之夜,难得的皓月当空。
    四方城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处处霓虹。
    “你是在想死去的陈泊舟吗?”
    在江棠看得出神时,身后忽然传来的一道声音拉回她的神志。
    江棠回头,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对方一瞬不瞬地盯看着她,这视线让江棠直觉上不舒服,便将目光侧开,准备离开。
    男人却忽然拦下她的去路:“你是在怀念死去的陈泊舟吗?”
    略显逼问的口吻,让江棠蹙眉。
    男人不依不饶,忽然拿出一把水果刀指向江棠,眼神中闪烁着疯狂意味:“你是在怀念陈泊舟吗?你说啊!是不是在怀念他?”
    月色下,水果刀泛着寒光。
    江棠眉头紧皱,“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人眼底涌过疯狂的痴恋,“简棠,我爱你啊,我跟陈泊舟一样爱你啊,你不记得我吗?你应该记得我的啊,五年前我们就见过,我们当时在一个食堂吃饭,我就坐在你的右前方,我们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