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雄扶起他。
    “你是韩兄的儿子,就是老夫的子侄,说这些就见外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神色再次变得凝重。
    “如今帝都形势复杂,那伙人的势力恐怕早已渗透各处。”
    “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必须从长计议,暗中集结可靠的力量。”
    “否则,不仅救不了国,反而会打草惊蛇,将我们自己都搭进去。”
    老将军考虑得确实周全。
    敌人既然敢谋划如此大事,其党羽必然遍布朝野,冒然将消息捅出去,很可能被他们们提前拦截,甚至反咬一口。
    老将军的顾虑,与之前蒙面人的分析不谋而合。
    现在最关键的,是隐忍和等待时机。
    “侄儿明白。”韩鸣郑重点头,“一切听凭曾伯伯安排。”
    曾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好孩子,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切记不可再抛头露面。”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不起眼的木牌,递给韩鸣。
    “这是城南‘福运客栈’的凭证,你拿着这个去,掌柜的自会安排妥当。”
    “那里是老夫早年置下的一处产业,绝对安全。”
    “你且安心住下,养好精神,等我的消息。”
    老将军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连藏身之处都考虑到了。
    “我会尽快联络一些信得过的旧部,一旦时机成熟,便亲自护送你前往帝都!”
    曾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韩鸣接过木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危机四伏的逃亡路上,能得到这样一位长辈的庇护和支持,实属万幸。
    “多谢曾伯伯!”
    “去吧,万事小心。”曾雄挥了挥手,示意他尽快离开。
    韩鸣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小巷,与等候在外的蒙面人汇合。
    两人对视一眼,蒙面人微微点头,显然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他们没有多言,按照曾雄的指示,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看着韩鸣消失在巷口的背影,曾雄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和凝重。
    他抬头望向帝都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韩家小子带来的消息,太过惊人。
    这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远超想象。
    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在那些叛贼动手之前,将这股暗流彻底斩断!
    他转身,脚步沉稳地离开了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与此同时。
    望江城内,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
    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正对着角落阴影中的一人低声汇报。
    “……小的亲眼看见,那韩家小子在街边茶摊,与一个老头子接上了头。”
    “两人还进了旁边的小巷,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那老头子气度不凡,看着像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阴影中的人影没有任何动作,只有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黑暗。
    “看清那老头的样貌了吗?”沙哑的声音响起。
    汇报的汉子打了个哆嗦。
    “看、看清了,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腰板挺直……”
    他努力回忆着,将曾雄的外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阴影中的人影沉默了片刻。
    “曾雄……”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竟然是他!
    那个被罢官赋闲的老匹夫!
    他怎么会出现在望江城?还和韩鸣搅和在了一起?
    麻烦了。
    这个老家伙虽然没了兵权,但在军中威望甚高,且为人固执死板,若是被他知道了计划,定会不顾一切地阻挠。
    绝不能让他们联起手来!
    “立刻传讯给大人!”阴影中的人影下令,声音冷酷,“就说目标已与曾雄接触,恐生变故,请大人定夺!”
    “是!”汉子连忙应声退下。
    阴影再次笼罩了房间,只剩下那冰冷而危险的气息在弥漫。
    ……
    福运客栈。
    韩鸣和蒙面人凭借曾雄给的木牌,顺利住进了后院一间僻静的客房。
    客栈掌柜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人,验过木牌后,什么也没问,只是客气地将他们引到房间,并送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嘱咐他们安心住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伙计。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连日的奔波和厮杀,让他们身心俱疲。
    韩鸣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伤口传来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蒙面人也默默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动作依旧利落。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劫后余生,又寻得强援,本该是好事。
    可韩鸣心中,却依旧无法完全平静。
    望风亭的背叛,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曾老将军虽然可靠,但敌人势大,暗箭难防。
    接下来的等待,恐怕也不会平静。
    蒙面人包扎好伤口,走到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虽然这里是曾老将军的地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