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铺到洪都县城,走了整整40分钟。想想这条路,要到10年后贯通南北的G4完工以后,才能彻底整修,有些头疼。
拐上罗洪公路,路况好了许多。毕竟这是条省道,经过洪都,向东连接着罗港、颖北、南席、涂阳等县,再向东出省界,是一条东西向的交通要道。
路上行人车辆也多了起来。
一路上,山哥的嘴就没有闲着。哥也问了问姜馨月那边生意。过完年开张就要换季了,这方面,哥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他只是勤劳能干,跟着连襟,也不用操什么心,高晓辉也不会亏待他。
不过,他和嫂子说过姜馨月,说是聪明能干,和姜馨兰长相肖似,还要高上两分。俩人也和苏玉丽一样起了心思。
这个话题,我倒是不好直接回绝。也不能应承什么。本来,也并不看好苏正。
再说,馨月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
话题扯开。山哥却又接上。
他这一路,从只言片语,就分析出了不少东西。嘴吧吧个不停,给我一一摆了出来。
”第一、姜馨兰来过家里,而且不止一次,你还带他去过省会,所以,你不纯洁了!“
”第二、你小子能帮她妹妹开店做生意,不止是小丽两口子支持,肯定你手里有底气。所以,你有钱,还不少!“
”第三、车本儿上是你的名字,还有办了驾驶证,还是说明你有钱!”
“第四、.....”
“得了得了了,你别一二三四了,想说啥就说。”
我没好气的截断他的话头。
山哥嘿嘿笑着:“我还没说完。你看啊,你以前就是个弱鸡,掰个手腕,宝军都比不过。这才一年多,你个子快赶上我了,也壮实不少。还有,我们以前收拾冯其富他们,都是我和宝军上,你就会下黑手,现在,怎么说呢,我感觉你一直在硬刚,好像还想下手。”
哥在后面伸着头,饶有兴致的听着山哥分析。
“还有,昨天推饼,你一直头,这说明你除了有钱,还有技术,有胆子,有点坐怀不乱.....”
哥忍不住笑着插嘴问道:“山,知道啥叫坐怀不乱不?”
山哥眨眨眼,没有再说下去,摸着下巴,做深思状,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幺,你在罗港有啥奇遇?碰到隐世高人了?教你功夫,还有大笔金银珠宝?”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两人也笑了起来。
“山哥,你什么时候回浉河?”我止住笑,问何山行。
“按说是初八上班,不过我可以晚两天。”
“那行,过了初六初七,我带你到罗港玩儿两天。”
一路说笑,又是四十分钟,我们终于来到老林庄。
把车停在村头路边,我们分开,各去各的舅家。
舅舅这两年心情好了许多。
舅舅家最重教育。姥爷活着的时候,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但舅舅家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姥爷祖籍河北,是娶了姥姥后落户在老林庄。孤门小户,备受欺凌。大姑嫁在老林庄,是村里大户,直至妈妈嫁过来,成了亲戚,大姑一家还有山哥舅舅家,才开始对舅家多有照拂,日子好过了许多。
这也造成了舅舅自小性格的倔强甚至偏执。
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姥爷和姥姥省吃俭用,也要供应妈妈和舅舅读书。妈妈高小毕业,死活不愿意再上学,帮家里一起供舅舅,但是舅舅生性有些木讷,按姥爷的说法,真不是块读书的料。
舅舅上学没有上出来名堂,初中也上了,但是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情商不够,人老实些也就罢了,还很倔强。所以,姥爷努力多次,高小的去了村小做教师,舅舅和妈妈俩人却是没能如愿。
姥爷退休前,是水电第十二工程局的职工,辗转了大半个中国。靠着他的退休工资,舅舅家两女两子,日子过得还是紧紧巴巴。几年前姥爷去世,收入骤然减少。但是日子再苦,舅舅还是勒紧腰带,供应表哥和表弟上学。
两个表姐都已早早出嫁,也是把希望放到了两个弟弟身上。可是表哥和表弟虽然都如舅舅般踏实努力,无奈总是差那么一线。想起那年,大表哥跪倒在舅舅膝前,嚎啕大哭,说着愧对舅舅。我当时真的理解不了,因为,我从没有付出过表哥那样的努力。也没有感受过舅舅生活中倔强的坚持。
表哥和表弟的户口,年龄、名字,经过爸爸,在派出所改了好几次。除了这些,也帮不了什么忙。不是不愿意帮,爸爸不是小气的人,也敬重舅舅品性。妈妈也暗中接济舅舅,可他总是不接受。
好在和我同一年,表哥复习多年,终于考上了中专,表弟也上了高中。虽然压力仍然很大,可舅舅总算是有了笑脸。在村里抬起了头。
穷人家吃过苦的孩子,家庭自小的教育和影响,使得表哥表弟,有着常人没有的坚韧顽强和努力。他们后来的成就,远远不是我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