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雨策马赶上领头的楚少羽,忧心忡忡:“那姑娘还是没醒,水米不进,再这么下去,怕撑不了几日了。”
楚少羽目光平视前方,语气淡然:“既已出手相救,岂有半途而废之理?先寻个避风处落脚,再设法让她进些水食。”
“唉!”刘星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昨晚若任她被狼叼去,哪来今日这麻烦?如今倒好,背了个不知根底的累赘!”他环顾四周,薄雾缭绕,林木青翠,景致如画,可两人心头压着这桩事,哪还有半分赏景的兴致?
他压低声音续道:“万一……她是幽莲教的妖女呢?咱们救她,岂不是引狼入室?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少羽面色一肃,勒住缰绳:“你莫非忘了?她当时遍体鳞伤,若真是妖女,何至于此?真相未明,休要妄加揣测!”
刘星雨撇撇嘴,咕哝道:“我这不是怕出事嘛……行行行,听你的。可这姑娘老这么昏着也不是办法,总得想法子让她开口说话才成啊。”
楚少羽略一思索,道:“寻些清泉,再找些开胃的野果,捣碎混水试试,或能让她进些流食。”
刘星雨皱眉:“这能行?她昏睡着,如何吞咽?”
楚少羽语气平静却坚定:“总要一试。轻轻撬开牙关,一点一点喂入,或可吊住性命。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油尽灯枯。”
刘星雨叹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前面林子深,兴许有泉有果,去碰碰运气吧。”
暮色四合时,一行人已行十余里,边行边寻合适的宿处。
云中海与铁心寒将蓝衣女子安置进营帐后,神情恍惚地走出来,相对无言。
刘星雨将楚少羽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这蓝衣女昏迷蹊跷,身份不明。你看云中海他们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万一她跟咱们追查的事沾边,是个烫手山芋,岂不麻烦?”
楚少羽目光扫过营帐,沉声道:“此时猜测徒劳。待她苏醒,自见分晓。眼下看好她,也稳住云中海他们心神要紧。”
刘星雨急道:“我怕迟则生变!云中海那模样,分明知道些什么!不如现在就问个明白?”
楚少羽微微蹙眉:“人未醒,事未明,此刻追问,除了添乱有何益处?先稳住局面,待有眉目再问不迟。”
刘星雨无奈摊手:“行,听你的。我就是心里不踏实……那咱们轮流守夜?总得防着点意外。”
残月之下,十三骑如鬼魅般沿着骡车辙痕逼近,蹄声沉闷。
刘星雨凑近楚少羽,低语:“领头那人,怕是霸刀门主南天霸。” 楚少羽目光沉静:“阵势不善。稳住,见机行事。”
当先一骑排众而出,马上之人抱拳朗声道:“在下霸刀门南天霸。请教二位高姓大名?何以阻我门中清理门户?”
刘星雨拱手还礼:“在下刘星雨,这位是楚少羽。我二人不过路遇一昏迷女子施以援手,无意插手贵门私怨,望门主海涵。”
南天霸哈哈一笑,声震四野:“久仰!二位果然气度非凡!只是此女盗取我门中重宝,还请行个方便,容南某将其带回处置。”
楚少羽淡然一笑:“门主言重。此女重伤昏迷,命悬一线,此刻交人,无异送死。不若待其苏醒,是非曲直当面对质,若确有其事,我等绝不阻拦。人命关天,还望门主体谅。”
南天霸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旋即舒展,语气依旧谦和:“楚兄仁心。只是……敝门重宝事关传承,实在耽搁不起。未知她何时能醒?”
刘星雨接口道:“门主放心,我等自会尽力救治。待其清醒,必当面问清缘由,若真盗了贵门之物,定当奉还!”
南天霸颔首,回头沉声下令:“散开!守住四方,莫惊扰了二位英雄!”待手下散开布防,他才策马近前一步,压低声音:“二位,实不相瞒,此女所盗乃我霸刀门镇派之宝——《开山刀诀》!此诀若失,百年基业危矣!若能寻回,南某必有厚报!”
刘星雨面露讶色:“竟是《开山刀诀》?难怪门主心急!只是……此女看似柔弱,如何能从贵门重地得手?”
南天霸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怪就怪在此处!她似对门内布防了如指掌,竟避开所有暗哨。若非得手后恰被巡逻弟子发觉,一路追至力竭毒发,此刻早已……”
楚、刘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楚少羽正色道:“门主宽心。若她果真盗诀,刀谱下落定当问明,物归原主。”
南天霸脸上堆起笑容:“楚兄深明大义!南某信得过二位!便依二位所言,静候其醒!”
三人行至骡车旁。南天霸一眼瞥见草堆上昏迷的蓝衣女子,竟踉跄扑到车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她如何了?”
楚少羽见状,心中微动,温言道:“南门主宽心。她气息渐稳,只是昏迷未醒,又久未进食,身子虚弱得很。”
南天霸猛地摇头,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怪我!都怪我!若非我将那劳什子刀谱视若性命,也不至于逼得她……”话语戛然而止,他眼中翻涌着悔恨、痛惜与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