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田平安身上,这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此刻活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青蛙,连呼吸都停滞了。
李宏宇的手还黏在田平安的肚皮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洪梅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换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还是别着那枚银蝴蝶胸针。
那是她的标配。
胸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在阳光下折射出危险的光泽。
"我..."田平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三天没喝水,"我们是在讨论..."
"话剧排练。"洪梅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得像打碎的玻璃,"明天下午,小礼堂。"
她晃了晃手里的《英美文学选读》:
"胖娃,能出来一下吗?谈谈剧本。"
李宏宇的手"嗖"地缩了回去,活像被烫着了。
田平安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差点被自己的裤脚绊倒。
"啊?现在?"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洪梅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书脊,指甲上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嗯,就现在。"
宿舍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田平安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是有人在胸腔里打鼓。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田平安的脚尖不时踢到石子,咕噜噜滚进路边的草丛。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洪梅的发丝被晚风吹起,若有若无地扫过田平安的手臂,痒痒的。
田平安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书本的油墨味,让他想起老家院子里那棵开花的栀子花树。
"其实..."洪梅突然停下脚步,马尾辫在晚风中轻轻摇晃,"不去小礼堂。那里早就锁门了。"
她的指尖轻轻一转,指向毓秀湖深处:
"去情人岛吧,那里安静。"
田平安的耳朵"唰"地烧了起来,红得像被晚霞点燃的云。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最后只能傻愣愣地点头。
(内心OS:卧槽?又是女追男的戏码?老子魅力值爆表了?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不过...真香!)
两人沿着湖边小道慢慢走,田平安的余光偷瞄着洪梅的侧脸。
(内心OS:这姑娘到底几个意思?谈剧本非要挑情人岛?该不会是想...)
情人岛上很安静,只有湖水轻轻拍打石岸的声音。
洪梅坐在石凳上,裙摆被微风吹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翻开《英美文学选读》,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原着吗?"
田平安老实摇头:"只看过电影..."他挠了挠头,"还是上高中学校组织看的。"
"朱丽叶不到十四岁。"洪梅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书页,"我二十。我的形象看起来比她更强大!"
她的银蝴蝶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所以我们的剧本要改!"
"阳台那场戏..."洪梅的指尖划过书页,停在一段台词上,"我想加段打戏。"
田平安瞪大眼睛:"朱丽叶会武功?"
"嗯。"洪梅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你知道劳伦斯神父吧?英文就是Friar Laurence。"
田平安对这部剧还有些印象,点头接话:
"没错。这位神父可不简单,除了主持弥撒,还是个精通药理的药剂师。朱丽叶那瓶假死药水,就是出自他手。"
洪梅眼中闪过笃定的光芒,顺势推进自己的论证:
"所以说,劳伦斯神父才是全剧的钥匙人物。
既然能配制出瞒天过海的假死药,为什么不能暗中传授朱丽叶一些防身之术?
这样看来,我们加入打戏的情节合情合理。"
田平安仍有些迟疑:
"但加上武打片段,会不会偏离原着主题?"
"恰恰相反。"
洪梅言之凿凿,指尖轻叩剧本,
"一个十三世纪的十三岁少女,敢于用假死对抗家族联姻,这本身就说明她骨子里藏着反叛的勇气。
我们要通过打戏,把这种被时代压抑的力量直观地展现出来。"
"具体要怎么做?"
洪梅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就用你最擅长的——擀面杖。我不会,你教我!"
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田平安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单纯的剧本讨论。
洪梅突然站起身,把书塞进田平安手里:
"来,试试戏。"
她后退几步,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
"我现在是朱丽叶,你是那个想爬阳台的罗密欧。"
田平安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书差点掉进湖里:
"我...我要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洪梅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就像罗密欧对朱丽叶那样。"
田平安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