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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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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仿佛当年颜色,他山雾几重
    诗曰:

    昔人驾鹤匆匆去,旧地空楼亦隐踪。

    缭绕余情偏坠雾,开明原志总涤空。

    我来山上摘新草,她往崖头撼故松。

    偶见曾识惊又笑,扬眉遥指小城东。

    却说木由促然回眸间,那卖花的童儿,虽是垂髫之相,满作异族服色,出口半露方言,更少几分英飒,却把个垫底的心事勾起,直念旧人。他两个这般对视,恍如隔代,弹指百年,是一对陌路的相识,正好比:

    那时红烛吐火,

    燎影惊时犹躲。

    哪知一逢喋血,

    浮生忽右还左。

    少年呆在一处,定神时,不由出问:“你是谁?”

    此番囫囵一句,把那孩儿惊得缄语,总还是女修站出解围,抽她一枝花,幽幽开口:“小幺妹,东西怎个要价?”

    小花女方醒,糯糯轻声:“一枝花一金,一束十株,仅需八金,尊驾,买些吧。”

    神姝即瞪了眼还在失魂的木由,笑曰:“但凭你有,尽管包上。”旋又指白龙道,“此乃本地的财主,家资颇厚,少不了你的。”

    敖玉见女修既这般说了,也点首应允,将那孩儿所携花卉,尽数购下。她斜目一瞥猴娃,龙子会意,把些花群俱推于他怀中,男孩怔怔半晌,早不见了小童。

    “莫停莫停,海市还有好些去处,速速随我逛也。”敖公子纵目远眺,连连催促。

    三人一路前行,望见这汪洋之底,虽不见日光,昂首却存无数宝珠,作光明相,遍照虚空,无分昼夜,十面明丽。所踏皆玉砖铺地,晶莹若冰,能映着灵动虚影,难免称奇。双眼所及,行商坐贾,服色非一国一地之相,而往来百貌,未必人态,或有兽耳虫面,或有三鼻四目,或有头光如玑,或有长发丈余。

    店铺何嵌寻常瓦砾?俱以佛七宝、道八仙而严饰之,装扮既已如此讲究,所售更非小可。若草草以珊瑚、砗磲、玳瑁论之,难免贻笑大方。尔若近观,便可知内另有冷面盘、照夜驹、山海墨、湘竹宣,乃日常用具也。如食客来游,亦可享雪油冰酥酪、窖火炼精糕、蟠桃合寿脯、青蛤点豆粻,又有杜君醇、纯阳醴、狸氏浆、江门醀,不一而足。

    少年何曾见过这般夺目胜景?心中只言,早知还有如此好居所,正要令人间处处飘宝地之香,扫了污浊一空,真个善也。孙木由终敢放下心中的重担,若孩童一般,徜徉其间,乐甚不觉,若歌若舞,自猴母逝离以来,未有欢愉如斯也。

    他一行人本无有不喜的,却偏生了不平之事。却讲白龙正行间,忽感恶寒阵阵,即听得身后有声揶揄:“哟,大母龙,你原来却在这里!”

    三人闻之转身,遂见一形貌猥琐、举止轻佻之徒,着玄鸦阔袖锦缎衫,其颅上双角高昂,于一旁作嬉笑状。木由悄然看向白龙,视敖氏双颊泛红,眉情一矮,分明早有愠色,更不搭话,手弘法势:“诸障退避!”

    水幕波澜,登时便有数道洪波般的灵气,凝作森然剑锋,四面八方,朝那乱叫的毒厮逼近。岂料这不速之客嬉皮笑脸间,施展一咫尺天涯的手段,身躯一晃,飘然躲过,又凭空翻了个跟斗,无影无踪。

    木由只当此獠畏战不敌,已然散去,孰知其行事实为阴险狡赖,自化一阵狂风于足下猛然吹起!你道这行径何其无礼?那时不论神俗,外衣之内,多为纨绔,何谓纨绔,吾不便说之,看官略查典籍,即刻明了,那顽徒如何要令白龙出丑。

    敖公子断未料有此一招,纵身一跳,急忙闪避而过,正怒发时,却听得此人奸笑:“大母龙何故着男儿服色?你还不早施粉黛,严备裙钗,来日在逐鹿大会上好舞上一曲,博神一笑?”

    话音弹指既消,却已有数支水汽凝成的利箭交叉刺去,凛凛地卷着白龙的狠意,可当攻势飞划而至,原地早无踪迹也,只剩敖玉怏怏不悦:“真个气煞吾了!”

    木由环顾一圈,见四周再无暗动,一拍其肩,轻声问道:“确实讨嫌,此为何人?”

    他闭口无言,只是胸前起伏,少年即相劝:“若不想提,无视便是,何必因这跳脚的犬厮扫了咱们的雅兴?”

    龙子平息心火,咬牙讲:“此嘲风也,乃是族中诸子之一,因其母为猞猁,非我族类,常常遭人嘲讽。”

    猴娃听之,略猜得七分,不再细问。白龙却又忽而抬首言:“他说的话倒提醒我了,三日后就是那逐鹿大会,这混账想必也要伺机逞能,露才扬己的。我本不愿掺和这等无聊的场面事,如今孙君也在,不如一道瞧瞧?”

    “逐鹿大会?作甚的?”

    “就是各方神仙后辈齐聚一方擂台,施展平生所学,以来查漏补缺,勇猛精进。”龙子怎地忽叹口气,“反正那‘召英榜’上是这般写的。”

    “如此说来,恐还能看到些故人哩,好耍好耍,你我即一同去罢!”

    他两个商量已定,望向女修,她顿了顿,一如既往的用着清冷的调子:“我自要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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