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多云渐阴,江春生推着那辆“老永久”自行车走出院子,晨风拂面,带着四月特有的清新气息。路旁的梧桐新叶在晨光中泛着嫩绿,几只小麻雀在路边的屋檐下“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江春生跨上自行车,沿着环城北路向东骑行。他今天和以往一样,七点半准时出门。正常是八点半上班,他依然是提前一个小时出门。这是他第一次从交通局宿舍骑车前往城东的红星竹器厂项目驻地上班,他想熟悉一下今后每天要走的最方便的路线。
他计划顺着环城北路一路向东绕到环城东路向南,再到城东路左转向东,经过白龙桥后上207国道。他觉得这条路线最便捷,而且还会从朱文沁的家旁边经过,说不定哪天还会在路上意外遇到朱文沁呢。
晨光中的城市早已渐渐苏醒,路上已经有来来往往的上班族和赶路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一路骑行了约莫三十分钟后,江春生到达了位于城东的红星竹器厂。
江春生刚在项目部租用好的西边一排平房前跨下自行车,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第三间敞开的屋里传出来来:“江春生,这么早就来了?”
王万箐从属于她的财务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外面套着灰色毛线开衫,显得既干练又温和。
“王姐,你来的不是比我还早吗。”江春生笑着将自行车停靠在走廊边,“咦?王姐,没有看到你的自行车嘛,你早上是怎么过来的?”他好奇的看着王万箐。
“我啊?飞过来的,嘻嘻嘻。”王万箐调侃了一句后笑了。她的心情今天似乎特别好,用钥匙帮江春生打开东头第二间办公室,率先走了进去,“你和金队长的这间办公室,我帮你们收拾的还满意吧?!”
江春生跟着她身后走进办公室,眼前的景象让他眼前一亮。除了前天看见里面两套桌椅和两个文件柜以外,又多了好几件竹制用品:一个茶几和长条椅,一个茶水桌,一个置物架,玻璃烟灰缸、开水瓶、带盖的瓷杯等用品都已配好。在两张相对的办公桌墙上,钉着一根绿色长木条,这是原来就有,用来挂随手资料和文件的。现在上面挂着六个空木板夹。
“王姐,你安排的太好了。”江春生真诚地说道。
王万箐笑着摆摆手:“这有啥,应该的。对了,我把窗户都打开通了风,现在空气也好。”
江春生走到南边窗边,眼睛看向窗外,隔着一条厂内水泥路的对面,像是一座大仓库,透过大窗的防盗栅栏和玻璃,能看到里面堆放的竹制品。
江春生转过身,指着竹制的茶几和长条椅问道:“王姐,这些竹制的家具应该都是这家竹器厂的的吧。”
“没错,”王万箐点头道,“这竹器厂以前可是红红火火的,这些竹制家具都是厂里的精品。现在厂子没了,剩下的这些东西和库存放着也是浪费,王厂长就说给我们用上,到时候如果不需要了,只要没有坏,可以还给他,也可以象征性的给点钱,反正都是荒货——不谈价。”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茶几,眼神中满是欣慰。
江春生仔细打量着这些竹制家具,工艺、造型都挺不错,也还扎实。“这手艺真好,可惜厂倒闭了。”他惋惜地说。
“是啊,时代变了,老王说他们厂生产的竹器连续几年都卖不动,没有收入来源,也没有办法生产,厂里三十几号人根本就无法生存,城关镇就逐步把这些人都零零散散的安排到其它的工厂和门市里面去了。厂子关门了,安排了三个人留守。不过我们来这儿办公,也算是给这老厂子添了些生气,让他们有了收入。”王万箐感慨着走到江春生面前,将两把钥匙递给他,“这是你和金队长办公室的钥匙,收好了。我那边还有一把。”
江春生接过钥匙。
王万箐又说道:“项目部刚成立,厨房还没搭起来。我跟老金说了,这几天中午你们俩就到我家吃饭。”
江春生知道王万箐的脾气,若是直接拒绝肯定无效,便委婉地说:“金队长今天可能不过来,他今天回去找永诚村砂石厂的徐厂长谈运输车辆的事。我上午也得先去种子公司的“楚天科贸”找于永斌沟通劳务合同的事,中午不一定能赶回来。”
王万箐点点头:“哦!公事要紧。不过你要是忙完了,随时过来,我给你留着饭。跟姐不要讲客气。”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去年春节前我不是答应送你一台电子计算器吗?我家老马前天终于搞到了一台,还是带函数运算功能的呢!今天不知道你回来,没带着,中午我回家后拿给你。”
江春生闻言,顿时喜形于色:“太好了!王姐,您还记得这事啊?”
前一段时间算土方的时候,朱文沁见自己借用杜会计的计算器,就把她父亲送给她的计算器转送给了江春生。江春生一直想买个新的还给她,但市场上却很难买到计算器。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