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脑海一一浮现出、一起走过的人,像幻灯片那样熟悉。
……
“你看、后面……”赵来弟、翘起脸蛋,又指了指墓碑背面……
……
赫然两行刻字……
“不以丰年说盛世,只用肉眼观人间……”
咯噔一下,脑海闪过一背影……
许久……
“来弟,起来……!”牛四搀起她坐到一旁,开始翻墓……
只见一半人高的木箱渐渐呈现出来,几件自己曾经换洗的衣服、和一副墨镜,以及一包龙眼商铺的烟……
直到入目那把陈旧的匕首后,突然内心涌动!
……
……
紫安?是她吗……?
他记得,是紫安送他的、上面清晰完整的拉丁文……
……
他答应过她、寻找匕首内的含义,或许老天有眼、注定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
他动作娴熟地带上多功能光眼、开始对着匕首做出翻译。
几秒之后,牛四终于等到了答案!
“cetum……dormiens”
睡觉的鲸鱼?这是什么意思?牛四摘下光眼、又陷入层层迷雾……
……
睡觉的鲸鱼、睡觉的鲸鱼,反复推敲也未能明白其中含义……
……
却又仅存一丝希望,墓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有人立碑、恰恰证明有人惦记你,他死了、可又活活生生出现在这里、面朝大海,心如浪花、不时泛起波澜……
……
看着木箱内的东西、内心翻来覆去……
此刻,赵来弟双手自然圈下双腿,清风拂过脸颊、纯净目光投向遮住刺眼光芒的那个人……
她在想,尽可能不去打扰他,眼前这个男人。
人死缘灭、身亡道消,关于他所有的一切,正如这块墓碑、戛然终止……
……
“四哥、我能这么叫你吗?”赵来弟忍不住向天边叫嚷……
牛四依旧没有回话、瞳仁随风……
“真没劲!”赵来弟自语……
……
“四哥可有打算?
嗯……
想走,走好了!”赵来弟双手托腮,迎风接着说道……
“喂!想什么呢?”
……
牛四继续保持沉默、眼眸清澈望远,内心却做着接下来该如何抉择。
是去?是留……?
……
回去吗?像撕咬泰坦那样,被红魔吞噬?
还是留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基业?
因为他清楚知道、树倒猴孙散的道理,偏偏墓碑又燃起希望。
有人在乎自己的……
不是吗?
……
……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朝廷叛军将领、怕连累到我?”赵来弟声如海浪……
……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拖油瓶?是累赘?”
……
“你南下时的意气风发呢?你抗击海寇时的英勇呢?”
……
“你没死、和我一样,没死……
不过换个方式活着!
真的……”
赵来弟平静仰望天际、嘴上持续发出质问……
见牛四不吱声、一把推开木拐,艰难起身,“你看、我不好好的吗?你不也是好好的吗?”
话音落、哎呀一声,又跌坐下来!
“累赘!”她咬着嘴唇、最后咽下身不由己的泪水……
……
……
“呼~走了……
来,我服你……
什么……
想妈妈了?”牛四背起木箱、又像托行李似的,一把拉起她……
……
……
“想了、帮个忙呗……”赵来弟顺手挽向他、面容来了起色!
……
……
接下的日子,赵来弟、牛四二人打算安葬了她的家人、尽管尸体被烧烂的连她自己也认不清,可终归死者为大、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默默看着……
时不时说起自己童年、或苏猛接管夏河的一些杂事……
……
……
葬谁不是个葬……
在这一点上,赵来弟心存沮丧、完全否定牛四的敷衍了事。
牛四什么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怕身上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也不至于黑白不分。
没DNA对照,他如何找?又如何辨认?赵来弟全家上下加起来七、八口人,仅有几人尚可勉强识得、余下的如同洗久了的毛巾,干巴巴的……
上香没香、插根烟也算说的过去,她抹了泪儿,总算告一段落……
……
……
夏河战乱已久,几日下来、都是以仅存的粮食和海鱼为生,牛四过够了这样糟糕日子。
习惯了好日子,却难以忍受烂生活的他,甚至有些烦躁……
回未来吗?又不知空隧飞船怎么样了,史蒂芬怎么样了?西亚哥恢复数据怎么样了?
大约十几天下来、赵来弟伤势未能痊愈,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抛开拐杖的她是寸步难行……
的确是个累赘!
……
在明朝待两天,相当于在未来的一天,如此算来,三十天后西亚哥才能恢复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