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金石装饰办公室。
咚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白正义抬头一看,是田浩和李文字二人。
“来了,快坐。”他连忙起身迎接。
田浩点点头走进办公室,将手里抱着的收纳箱搁置在脚边。
收纳箱是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到里面装了半箱书。
白正义瞧瞧看看,还是忍不住问:“藏书?”
田浩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把收纳箱搬到茶几上,打开了盖子,露出小半箱的蓝色小飞象练习册。他叹了口气说:“在万润待了六年,最舍不得的居然是这些练字的田字格。”
李文字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田字格里的内容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古诗词,每一笔的横撇竖捺都写的十分认真,但整体看上去,还是一言难尽,就连‘不错’二字都很难夸出口。于是他合起练习册放回收纳箱,拍了拍田浩的后背,叹了口气。
田浩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便说了一句,我没事。
“谁说你有事了。”李文字略显无语的撇撇嘴,“我的意思是,你的字练了六年,还不如我外甥。”
田浩表情呆滞,问:“你外甥多大?”
李文字耸耸肩,“小学四年级。”
田浩登时不说话了,手掌压着胸口往沙发上一靠,仿佛身受重伤。
“行了,别扯皮了。”白正义拆了一包黄鹤楼,给二人递过去,“我们来聊聊正事。”
李文字接过烟盒,抽出两支来一并点上,一手掐一支。
“我这回打死也不走了,外面水太深,还是跟着义哥你混比较安心一些。”他递了一支给田浩,说:“你也算是封金挂印了田部长,你怎么说。”
田浩笑了笑,支起身子接过烟,说:“使不得,折辱了关二爷,我顶多算雪夜上梁山的豹子头。”
“你这比喻不咋地,梁山结局可不怎么好。”李文字笑着说。
“那要是按你这么说,蜀汉能好到哪里去,不也被灭了。”
“好歹...”
“哎哎哎...”白正义挥了挥手,打断了二人幼稚的争辩,“聊点正事呗。”
李文字悻悻然闭了嘴,田浩闷头抽了一会儿烟,清了清嗓子,抬头说道:“白总,我的情况你也都瞧见了,中年下岗待业,你要是不嫌弃,将就用呗?”
“就等你这句话呢。”白正义笑着伸出手,“同薪同职,欢迎加入金石。”
田浩愣了一下,连忙抽出手来握住,脸上洋溢着喜出望外。
“老白。”
范可可突然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报纸丢在桌上,“你上报纸了。”
田浩下意识伸头去看,只见报纸版面抬头是两行加粗的印刷体:省人民医院紧急救援直升机深夜遭不法分子抢劫,省公安厅高度重视....
“这...”田浩咽了口唾沫,扭动僵硬的脖子,干笑两声,“我刚才说的话能撤销吗?”
“不能。”
白正义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笑得像个卖假货的无良商家。
田浩挠着头,抱怨道:“范医生,你早进来一分钟我都不至于上他的当。”
范可可眼珠一转,猜了个十之八九,贼兮兮的说:“没差的,只要你进了这个门,不签个卖身契肯定走不出去。”
万润是个火坑,如今看来金石也是半斤八两,天下乌鸦一般黑,田浩欲哭无泪。
“那肯定的。”白正义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指着窗户,张口就来:“楼下的孙大爷,年轻时候是克格勃的金字招牌,退休之后来我这儿当了门卫,常年腰悬双枪,有一回把一小伙堵在保卫室里,枪口抵在人家脑门上,我说你别为难人家送水的,孙大爷说不签正式合同不让出门...”
“行了,住口!”范可可瞧着田浩脸色越来越差,连忙喝止了白正义的胡编乱造,说:“人民医院到处是监控,公安要是真想抓他,他还能坐在这里龇着大牙吹牛逼么。”
白正义一秒破功,原形毕露,舔着脸转移话题,问:“你怎么过来了,扶摇呢?”
范可可翻了个白眼,“嘉雯她们陪着逛街呢。”
李文字立马紧张起来,“范医生...”
“放心,卢荟和雨露都在,洪大队也在,只是逛街散心,我跟扶摇打过招呼,她有分寸,嘉雯不会知道的。”范可可坐到沙发上,伸手比划着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就旁听。”
李文字点点头,这才安心的把屁股放回沙发上。
田浩连着两三口把烟抽完,丢进烟灰缸,正色说道:“别怪我泼冷水,据我的了解,万信华几乎没有缺点。”
李文字出奇的没有反驳,面色凝重。
“说说看。”白正义托着下巴说道。
“我在万润待的这六年里,有两件事情给我印象深刻。有一次陪万总去宜州考察项目,车队路过一个山区,路被一伙山民用木头桩子拦住,说要交了过路费才能过,一台车一千块,万总也不缺那点钱,给的也很爽快,结果那帮山民见钱眼开,说车是车人是人,一人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