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线跳跃的速度极快,落笔肆意,却非杂乱,有粗略绘制,有细致勾勒,一圈一圈,圈圈相连,如暗里烧着光的浮尘,向前,向前,消失,徒留有烟尾。
秦岭开了口:“是透明羽毛吗?”
折音:“透明羽毛?”
折言:“你是说……”
折音惊呼:“看……快看……”
最后那丝线爆燃起火,一改沉闷,动态的光抖擞着铺开,似孔雀开屏。
鬼网:“那是……翅膀……”
陌幻风低念:“翅膀……”
原来那透明羽毛是化光而作的翅膀。
“点渊,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封落大吼一声,她眸里的光溅落,带着不屈,势要刺破那黑。
她汇聚着点点心火,力量一连成线,漫至全身,翅膀开开合合,轻松挣脱了点渊下沉的禁锢,她飞起在空中,羽毛飘逸,随风而动,气场强横不可敌,禁地生生延展,光路外拓。
“哈哈哈……哈哈……封落……”点渊的笑声愈弱,带着苦味,“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不,你输了,你输了,你是杀不尽我的,我会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你杀不尽,你杀不尽。”
那团黑烟,那团摸不着又散不了的黑烟,此刻它连连后退,却遭追击的光碾压,那光来势汹汹,与它猛烈撞击,它被烧化,消无踪影。
封落:“点渊,回到你来时的地方吧!”
它的失败是注定的,只要她心里还有光,哪怕只有一点,她都会赢,因为,光不怕黑。
“哈哈……哈哈……你是杀不尽我的,杀不尽……”点渊的声音飘飘悠悠,远去。
…
拨云见日。
封落背上的翅膀与阳光交融。
“封落,都……都结束了吗?它……它……它没了吗?”折音激动着上前,语无伦次道,他在她后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哇!太酷了,太酷了,我要把它设计到我的游戏里!”
“在……它……它还在……”封落感到一阵眩晕,身子软绵无力,接着便落入一片温暖,被清冽的沁香环拥。
她知道是他,他回来了!
光下有阴影不可避免,她知道点渊也在,她杀不尽它,但它也再影响不了自己了!
陌幻风:“她怎么了?”
“跟取白膜那次一样,她的情绪起起伏伏,力量忽冷忽热,波动太大,但她身形弱小,尚无法承受,不过没事,休息休息就好。”秦岭眸光淡淡,忽而一颤,“你的眼睛……”
“无碍,一点小伤。”陌幻风抱着那纤弱人儿正要离开,“对了,鬼网,等封落醒了,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话音刚落,他便消失了。
折音:“什么?他……他……他刚说什么?”
“折音,你这舌头是怎么了,我怎么不知点渊什么时候还伤了你舌头了?”折言勾起笑,戏谑道。
“我……我……我……”折音一急,嘴上的话更乱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连不成一句。
“鬼网,我们走吧,他陌幻风恢复能力强,可以落拓不羁,我们还得去秦岭那好生修养呢!”折言看了鬼网一眼,邀请道,再搭上折音的肩,“走吧,走吧,不就是一顿饭吗?瞧把你给激动的。”
秦岭:“走吧,鬼网。”
“好……好……”鬼网本想拒绝,却只冒出一个“好”字,他也似折音一般结巴了。
热闹是一个圈。
这次,他被套在了圈内,不舍离去。
陌幻风……
…
……
卧室里。
陌幻风坐在床边,看着那人儿,此刻她睡得香甜,面颊晕红,一呼一吸柔软醉人,撩拨着他的心,她的鼻梁高挺,写满不屈与倔强,她依旧与来时一样不沾半点儿世俗的污秽,似未经风霜,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她长大了。
他的小女孩长大了。
“陌幻风,你为我挡的那引石,我还给你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早上冰冷冷的话如剑般穿过浓雾,毫无防备间,刺破了他的灵魂。
封落……
他转过身,掏出口袋里的戒指。
“放开?你忘记你刚才把她亲手丢入海里了吗?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放开?”
是啊,正如点渊所说,他亲手将她丢入了海里。
是他,他将她丢入海里了。
他口口声声地说要保护她,最后却将利刃刺向了她。
封落……
“幻风……”
封落起身,她在他后背自然地将手搭上他的肩膀,轻扣他的脖子,她的重量往前一倾,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戒指,佯嗔道:“我的戒指,怎么落你手里了?”
“送出去的礼物哪还有人往回收的?你跟折音一般小气!不,是比他还小气。”她说着将那戒指戴回指上,再挑起他的下巴,自上而下地看着他,“陌幻风,说,你是不是还想再转赠给别人?”
“冤枉啊!我可没有折音的花花肠子,他的行事风格,我一向是……”陌幻风举手投降道,对上她的目光,他的眸色亮起,随即又黯淡下来,失落转瞬潜藏,眼帘半垂,与她错开了视线,“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