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猝然探掌,压在楚寻的胸前。楚寻骤觉异触,惊啼之声而起。男子掌心所及,但觉温软如新焙酥酪,绵柔似三月柳絮,顿时骇然,撤手而去,他踉跄退却三步,颤道:"你...你不是宫庄的圣女?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楚寻鬓发散乱,雪腮飞霞,贝齿紧咬樱唇,说道:"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你把我放了我便告诉你。"
男子运指轻点他的膻中要穴。但见楚寻身形倏尔舒展,罗袖翻飞间,已抄起地上的宝剑,瞬息间已抵男子的咽喉,竟将他反制。
楚寻道:“快把葵花秘籍交出来...我就饶你的性命。”
男子把头一摆,冷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女子江湖经验不足,但却诡诈无比,难不成...你是那张全德的私生女?”
楚寻既脱桎梏,青锋未撤,道:“既然你肯为我解穴,我也奉守承诺,不妨告诉你,我是少庄主的正室妻子,今天是受他所托,来向你讨要葵花秘籍的。”
男子骤转其首,嗤鼻作声:“小丫头居然敢骗人?张全德何等人物,岂容你这般丑陋女子做他的儿媳妇儿,玷辱门楣?”
忽然,他仰天狂笑:“莫非...那老匹夫求孙若渴,竟至饥不择食?”
楚寻纤指轻扣剑锷,青锋微颤,寒芒乍现,她声音泠然若冰,质问道:“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那该告诉我秘籍在哪了吧?若是你敢耍花样,休怪我剑下无情。”
男子忽仰首狞笑:“哈哈哈!你居然还敢骗我,张全德都不敢向我索要秘籍,他的儿子张毕德岂有如此胆量?我看你不知是从哪来的贼,潜入宫庄,假借张毕德的名义,向我骗取武功心法的吧?”
楚寻道:“你这个贼,我还没问你,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少庄主亲口所说,还会有假?我看你武功高强,定是练了葵花宝典上的功夫,难道...你想矢口否认不成?”
男子忽振袖长笑:“我确实练了葵花神功,然此功需断情绝欲,女子经脉迥异,就算我把秘籍交给你,也如同废纸一般。”
楚寻道:“我所求的岂是这等腌臜功夫?少庄主允诺我,若是我取得秘籍,我便能凤冠霞帔,成为他的正室妻子,与他结发百年。 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室中残烛将烬。忽闻地板之上履声渐近,其音时缓时急,显是有人来访。楚寻闻声,眉峰骤展,笑道:“想必是少庄主来了,一会儿等他与我对峙,你便知是真是假。”
男子闻言冷笑:“张毕德素性高洁,岂屑涉足这种地方?只怕他老子来了,见你暗中私取葵花心法,你小命定是不保。”
楚寻心想,宁可信其有,若真是张全德,怕真打起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她对男子说道:“我暂且信你一回,若是你敢透露我的行踪,我就砍了你。”说罢,楚寻在地牢后的凹处藏匿了起来。
果然,未及片晌,张全德阔步而入,见男子独坐在地上,垂首默然,张全德指着顶上的地板喝问:“地牢的隔板被何人打开?适才一定有人来过。”
男子仰首大笑:“刚才有个蠢仆献馔,腥膻不堪入口,老子一怒之下将他赶了出去,那鼠辈丧胆而逃,竟忘了闭门,张兄治下不严,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张全德怒道:“这帮圣女简直无法无天,居然敢怠慢贤弟,我今日就去断他们的手脚,给你出气。
不过...贤弟,你总是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把习练葵花神功的法门告诉我,我便备鸾驾,将你迎出去,与你共掌圣教,称霸江湖,岂不快哉?”
男子骤起,铁链铮鸣,对他冷笑道:“葵花秘籍开宗明义,欲练神功,引刀自宫。我与你皆受腐刑,同修宝典。然你停滞十载不进,实乃资质尚浅,岂能怪得了别人?”
张全德眉间郁结如积云未散,叹道:“过去二十载,我与你切磋武艺二百余回,竟无一场得胜,我痴长贤弟数岁,习武之期亦较你为长,然贤弟的武学造诣令我望尘莫及。
昔日张澄祖师令庄中弟子自宫习武,复将葵花神功倾囊相授,此非为私欲,实为寻得葵花神功的秘密。而如今唯贤弟独得宝典真谛,必是参透其中三昧。我与你同为一脉,本当恪守遗训,共襄武道。奈何岁月蹉跎,你我之间竟生阋墙之隙,致使神功恐难垂范后世。既然你我同宗同源,何忍令先祖苦心付诸东流呢?"
那男子昂首怒道:“张澄那厮自残身体犹为不足,竟令满门宗族乃至宫庄上下尽效其行!你我皆成残缺之躯,非男非女,形同野鬼,所求不过那邪佞的功夫!你这些年来滥施杀伐,致生灵涂炭,天下汹汹,你不怕遭天谴么?”
张全德闻言,竟反背双手,仰天大笑:“你虚言矫饰,不过是惧怕我神功大成,凌驾于你罢了!我且告诉你,二十年前的天选之人已被我抓了回来。待我取得宝典心法,普天之下,无人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