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念回到家,准备亲自动手给奶奶做一顿晚饭,却在家里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文思齐这次倒是一个人来的,买了好些水果和补品。
文念进屋放下包,先不忙去厨房,坐在奶奶身边。
文思齐看了她一眼,慈爱一笑:“文念下班了。”
她冷淡的“嗯”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文思齐搓着手不说话,看着老太太。
文奶奶闭着眼,手里数着一串佛珠。
说话的时候都没睁眼:“你说家里没钱,我是不信的。
让我宽限时间也不可能。
今天才星期四,还有两天才到我们约定的时间。
星期六之前,你的钱可以不到位,反正我的诉状已经找人帮忙写好了,你等法院传票就是了。”
文思齐语重心长的说:“妈,这几天我回去好好反省了,咱们母子一场,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您如今也老了,给我个机会在您床前尽孝吧。”
文念听着想吐。
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看来回家又往脸上刷了两层泥。
老人家伸手一挡,阻止他继续煽情:
“十年前你要跟我这么说,兴许这日子咱们就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可你也是个文化人,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
文思齐脸色苍白:“妈……”
老人家睁开眼,冷漠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文思齐无法直视这道目光:“那时间真的太紧了,不管您信不信,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求您再宽限我两个月,大不了我给你们立个字据?”
“我说,不行。
文思齐,你要真缺钱,可以卖房卖车,只要你心诚,总会有办法。”
“老太太……”
文念站起来:“这位先生,我奶奶累了,请你离开吧。”
文思齐转头怒视她:“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自己亲爹说话?”
文念讥诮一笑:“跟您学的罢了。”
文思齐无可辩驳,面红耳赤的离开。
文念提着茶几上堆成小山的礼品追上去。
张玉梅竟然也来了,只是没进去,在车门边张望。
文念越过她,把东西塞回车里:
“你们的东西我奶奶不稀罕,以后拜托不要假惺惺。”
文思齐突然拉住文念的手:“念念,你也长大成人了,也结过一次婚,我想你应该清楚,婚姻生活中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这些年我不是刻意对你冷淡,我是真的以为爷爷奶奶把你照顾得很好。
念念,咱们父子一场,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
文念忍着恶心抽回手:“抱歉,我并不能理解你。”
文思齐脸色铁青,文念笑了,眼神在他和张玉梅身上来回打转:
“你所说的婚姻中的身不由己,是指跟我妈妈?还是跟张玉梅?”
文思齐勃然大怒。
文念退开一步:“不用跟我倾诉烦恼,因为只要你过得不好,我只会拍手称快,好走不送。”
男人气急败坏,狠狠捶了几下方向盘。
张玉梅蹙着眉关切:“老太婆怎么说?”
文思齐咬牙切齿:“她说让我们买房买车,时间一到就必须把钱送到,否则诉状都写好了。”
张玉梅捶胸口,语气很差:
“这老太婆真的太不讲理了!
老公,我们难道真的要卖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
柚柚的也不能卖,她马上就大学毕业了!”
文思齐揉太阳穴,这两天为了筹钱他都没睡好:“要不然先把咱们的股票套现出来一点?”
“不行!咱们虽然亏着,但眼看着就要触底反弹,这时候有实力最好满仓,套现可是割肉!”
“那怎么办?真要等老太婆闹上法庭?
你别忘了,咱们在单位都是要脸面的人,到时候要是闹到单位,会影响咱们的工作。”
张玉梅怎会想不到?她真是厌恶死了这样被人制肘的状态。
“要不……我去找亲戚朋友借点,你也想想办法?”
文思齐有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感动,抱住女人:
“老婆,娶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张玉梅拍了拍丈夫的背,脸上却一片阴霾。
文念关上院子大门,回头见奶奶正在叹气。
她抱着老人家:“您别难过,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老人家目光悠远:“我没有难过,念念,只是在反省我自己,为什么会把一个婴儿教成这个样子。”
文念抱紧了奶奶:“有些人天性里就带着自私,您别光看他,您看看我啊,奶奶,您把我教的很好啊。”
刘妈笑着说:“就是呢老太太,念念才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文念做了鱼肉丸子汤和一道炖菜。
炖菜软烂入味,奶奶吃了大半碗。
傍晚开车载着奶奶去海边看落日。
奶奶吹着海风,面容祥和:
“好几天没见着俏俏了,那孩子最近在忙什么?”
文念说:“她最近又有新目标了。”
奶奶闻言一笑,她知道那孩子向来泼辣大胆,对待感情敢爱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