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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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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三堂首肯,庙堂定策
    华阳太后询问了移民来源和初期保障,关内侯则关心筑城对关中劳力的影响及宗室可能承担的责任。

    秦臻皆能提出可行的方案或替代之策,滴水不漏。

    吕不韦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现实问题:“左庶长所构想的远景,确实令人神往。

    然眼前之局,你如何笃定李牧必胜匈奴?

    若……天不遂人愿,匈奴竟胜了呢?我大军贸然北上,岂非羊入虎口,自蹈死地?

    此乃倾国之战,不可不虑。”

    秦臻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神色坦然:“相邦所虑,乃兵家至重,臣亦日夜思之,寝食难安。

    然,臣斗胆断言,匈奴此战,必败无疑。”

    他略微停顿,抛出了一个足以撼动人心的依据:

    “臣之所以有此断言,是因为臣已和暂居鬼谷学苑的廉颇老将军,已共同推演战数无数次,将匈奴十余年来的袭扰路径、作战习性、兵力调动,尽数拆解剖析。”

    “廉颇?”

    这个名字,让在座三人瞳孔皆是一缩。

    “老将军纵横北疆数十载,对胡骑那套‘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的习性,早已了然于心。

    赵国与匈奴此番交锋,李牧之战略战术核心精髓,‘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坚壁清野,车城绝路,弩兵破锋,骑军掩杀’,臣与之日夜研讨,廉颇亦认同此策可行性极高。

    他更亲口断言,此战,足可让匈奴数十万精骑,尽数折戟于代北的崇山峻岭之间。

    故,臣有九成把握,匈奴主力,此役之后,必遭重创,此乃我大秦千载良机之基石。”

    “廉颇……”

    吕不韦捻须的手指彻底停住,深深地看着秦臻,眼神复杂无比。

    华阳太后和关内侯,也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这位赵国宿将的威名与对匈奴的了解,无疑为秦臻的论断赋予了难以辩驳的分量。

    廉颇如今在秦国,其经验价值,此刻显现无遗。

    一时间,后殿再次陷入沉默。

    秦臻的解答环环相扣,从战略必要性、可行性、时机把握、到战术保障,几乎堵住了所有质疑的缺口。

    而后三人眼神交汇,无声地交换着意见。

    河套之利,确实令人心动;

    廉颇的背书,更增添了分量;

    而嬴政坚定的态度,也清晰地传达了他的决心。

    所有的质疑,似乎都被那张巨大的地图、那冷酷的蚕食战略、以及廉颇这个名字堵了回去。

    良久,华阳太后缓缓开口,语气已然松动:

    “若…真能如左庶长所谋划,筑城屯田,步步为营,永绝北患,倒也不失为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哀家,允了……

    只是,耗费甚巨,民力维艰,务必慎之又慎。”

    “太后忧国忧民,老夫感佩。筑城移民,所需钱粮民夫,绝非小数。”

    关内侯立刻接口,看向嬴政,语气坚定:“大王,宗室愿为筑城戍边,筹措钱粮民力,倾尽全力,责无旁贷。当令各封君、勋贵,量力输助。”

    最后,吕不韦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从舆图上收回,落在秦臻脸上。

    那目光中包含了审视、权衡、一丝隐晦的忌惮,最终化为一种带着警示的、沉重的认可:“左庶长筹谋之深远,布局之宏大,思虑之周详,临机之决断,令人叹服。

    不韦……再无异议。”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然,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河套亦非坦途。

    望一切,真能如左庶长所谋划那般顺利,莫要辜负了大王之信重,莫要辜负了太后之期许,莫要辜负了宗室之倾力,更莫要辜负了前线将士之热血与边民之期盼……才好。”

    这番话,既是妥协,也是将巨大的责任压在了秦臻肩头。

    见此,秦臻再次躬身,姿态谦逊而坚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臣自当殚精竭虑,不负大王信重,不负太后、相邦、关内侯及诸公期许。

    纵有万难,亦当披荆斩棘,为我大秦,夺此王霸之基。”

    .........

    翌日,章台宫正殿,大朝会。

    当嬴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发兵河套,犁庭扫穴,永绝北疆之患”的决策时,殿内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许多不明就里的官员,脸上写满了震惊、疑虑,甚至一丝恐慌。

    北击匈奴?夺取河套?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战略转向。

    这听起来像是一场疯狂的赌博,而非深思熟虑的国策。

    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多久。

    华阳太后、吕不韦、关内侯三人虽未直接发言,但其门下或亲近的重臣,早已在昨夜或今晨得到了暗示或明确指令。

    御史大夫、治粟内史、国尉府属官等关键位置的官员纷纷出列,引经据典,详陈出兵河套的战略意义、可行性与必要性。

    他们的逻辑清晰,数据详实,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准备。

    反对的声音,并非没有。

    几位较为保守或与吕不韦政见略有不和的大夫,硬着头皮出列,提出了关于耗费巨大、气候苦寒、路途遥远、以及是否会影响东进战略的担忧。

    “大王,匈奴飘忽不定,草原广袤,恐难寻其主力决战,劳师远征,靡费国力啊!”

    “北地苦寒,士卒恐难久持……”

    反对声一出,引来不少附和。

    但这些声音,很快被支持者引用秦臻昨日在后殿提出的详细方略,一一驳斥。

    更重要的是,嬴政高踞王座,意志坚决;华阳太后静默无声;吕不韦立于文臣之首,神色平静无波;关内侯亦闭目点头,并无反对之意。

    这无声的默契,就是一种强大的支持信号。

    见此,百官瞬间了然:此乃定策,庙算已成,还有什么可争论的?

    当吕不韦最终在朝堂上,以总结式的语调肯定了出兵计划的“可行性与深远利益”,并强调了“庙算已定”、“当戮力同心”时,最后的微弱异议也彻底消散。

    “臣附议,此乃拓土安民、功在社稷之壮举!”

    “伐狄攘夷,护我疆土,臣等万死不辞!”

    “大王圣明!河套沃野千里,得之则国富民强,筑城以守,胡骑难越雷池!”

    “为北境万千百姓计,此战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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