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亲们飞针走线的助力下,三个月的时限 ,如期而至。
被服场外的操场上,整整一个营的特战服装,码放得如同钢铁丛林。
——深褐色迷彩服,泛着哑光,护膝护腕的针脚,细密如织。
防潮垫在阳光下,透出特殊涂层的微光。
军长与师长,并肩而立,看着眼前这场景,目光里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
“张海洋啊!张海洋,”军长突然一拍他的肩膀,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这小子,在被服厂猫了快半年,可把我们想坏了!”
他指着那堆装备,语气里满是骄傲,“看看这玩意儿,往沙盘上一摆,连地图都不用看了!”
“敌人要是撞上,穿这衣服的兵,怕是连子弹,往哪儿打都找不着!”
师长接过话头,眼里闪着光:“你小子现在 ,可是咱八路军的‘宝贝疙瘩’。”
“你写的特种作战教案,军部批了全军印发!”
“昨儿个通信员,还跟我说,新入伍的娃娃兵,都拿你的教材当宝贝,连擦枪都照着你说的‘三步保养法’来。”
张海洋听得,脸颊发烫,正要谦虚几句,军长却摆摆手,打断他。
“别跟我整那些虚的!我可告诉你,杀旗特战连的兵,都快把你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了。”
“现在立刻回独立旅,徐正国旅长那儿,有硬任务等着你。”
军长忽然压低声音,语气却透着十足的信任。
“这次不立军令状,我只要你记住,带着你的兵,把咱八路军的威风,结结实实打出来!”
几位首长的笑声,在操场上回荡,惊起了屋檐下的麻雀。
张海洋望着眼前这群,鬓角已染风霜的将领,忽然觉得这半年熬的夜,磨破的手都有了分量。
他立正敬礼时,目光扫过那身刚交付的特战服。
——布料上似乎还留着,老乡们缝制时的温度。
当他快马加鞭,赶回独立旅,推开旅部大门时。
徐正国与倪雅欣,早已等候在地图前。
煤油灯的光映着,墙上的作战部署,而旅长递过来的那份,作战计划书。
封面上“破袭敌军暗堡”五个字,正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他沉寂半年的热血。
徐正国铁钳般的手掌 ,狠狠擂在张海洋心口。
震得他战术背心,跳了两跳:"你个兔崽子 ,可算回来了!”
“再不来,老子要把被服厂的缝纫机,扛到你宿舍去!”
一旁的倪雅欣,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皮带扣,油灯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明明想板起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军帽檐下的睫毛 ,像沾了露水的蝶翼,轻轻颤着。
张海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从政委泛红的耳垂上移开,啪地立正:“旅长,任务!”
“爽快!”徐正国一把扯过,墙上的军事地图。
煤油灯的光映着,狼子崖的等高线,像道狰狞的伤疤。
“瞧见没?马家村这疙瘩,敌军摆了整整一个团,碉堡群修得 ,比蜂窝还密。”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委员长想拿这当钉子,卡死咱们南下的通道。”
“军部说了,秋粮一收完,主力就得动,这堆破石头 ,必须提前掀了!”
地图边缘的红蓝铅笔,标记密密麻麻。
张海洋的指尖,顺着标注的火力点移动。
眉头渐渐拧成川字:“明碉十七座,暗堡估计得翻倍,还有雷区......”
“所以才叫你回来!”徐正国突然拔高声音。
"杀旗特战连 ,不是吹出来的!我要你带着人,像把手术刀似的插进去,把这些碉堡群,给我拆得连渣都不剩!”
聂亚新忽然递过,一叠油印资料,指尖触到张海洋手背时,飞快缩回。
“这是侦察科,摸来的布防图,东北角那片枣树林......”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注意安全。”
张海洋接过资料时,看到她袖口,磨出的毛边。
那是去年给他 ,缝补绷带时磨的。
他猛地抬头敬礼,帽檐在灯光下,划出利落的弧线:“杀旗特战连,保证完成任务!”
当他旋风般,冲进特战连营房,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汗味,混着枪油香。
二牛攥着半个窝头扑上来,狗蛋抢着给他卸背囊,几个老兵,围着他七嘴八舌。
“头儿,听说你在被服厂,搞出花活儿了?”
“那新式迷彩服,啥时候发咱们?”
“这次打哪儿?先说好,我要炸第一个碉堡!”
张海洋看着这群,晒得黝黑的脸,突然觉得被服厂,那半年的针线味都散了。
他摸出裤兜里,揉皱的作战图,往弹药箱上一拍。
“都给我听好了!这次咱们要啃块硬骨头......”
窗外的月光溜进窗缝,落在他沾满机油的手背上。
而不远处,旅部的灯还亮着,倪雅欣正对着,地图上的狼子崖。
用红笔在张海洋的行进路线旁,轻轻画了个 ,小小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