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晨曦渐露。
秋橘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门都没有敲就进来了。
可是,秋橘的神色,怎么稍稍有些失落?
原来,她是打算借此机会,瞅瞅睡梦中的张碧逸,是不是如白天那般俊美。
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还偶尔流露出一丝稚气,让秋橘既欣赏又好奇。
不过,在怡红院已经来了许久的她,要说对张碧逸如何爱慕,甚至发狂,却也不至于。
这也许就是秋橘的与众不同。
张碧逸察觉到了秋橘脸上些微变化的情绪,可是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女孩心思,本就难猜,何况这素昧平生之人。
不过,那五道指痕,张碧逸还是发现了。
他靠近秋橘,侧头看着秋橘的脸。
昨日还大胆戏弄张碧逸的秋橘,竟然有点羞赧。
她低头避过。
这时,张碧逸发现秋橘似乎在悄悄瞟他,不禁想起了昨天刚进门时的那道绿影。
昨天你那胆子呢?今天我可要还回去,况且,这还是关心你呢。
纵然不是大夫,但医者仁心,张碧逸还是有的。
于是,张碧逸霸道地捏起她的下巴,戏谑道:“哟,这么明显的巴掌印,难怪不让人看。”
的确,五道指痕,紫红清晰。
张碧逸心道:那周公子果然下得手!
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张碧逸走出房间,来到小院,在小水池边的一个花盆里,截取了一段厚实饱满、边缘呈锯齿状的叶片进来。
张碧逸发现,被周公子一阵扑腾,那水池中的荷叶,已经狼藉一片。
张碧逸轻轻招手:“秋橘姐,过来。”
秋橘犹豫了一下,但是转而一笑,走过来靠在张碧逸身边,风情无限。
张碧逸知道秋橘误会了,无奈地解释道:“春花姐,你靠这么紧干什么?我要你过来,是给你擦擦药的。”
饶是秋橘见过一些男人,但还是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张碧逸手中锯齿状的叶片,秋橘花容色变:“就这,尖刺刺的,是药?”
张碧逸笑着说:“秋橘姐,这是象胆,它的作用可大了。”
“象胆?可以做药??”秋橘一脸疑惑。
“象胆不仅可以促进印痕快速消失、伤口快速愈合,还能养颜,长期使用能让皮肤水润、增白增色呢。”
张碧逸背起药书里的词,可谓是头头是道。
昨天刚进小院,张碧逸就发现了那株象胆。
秋橘“哇”的一声:“这么神奇?”
张碧逸说:“来——你试试。”
秋橘凑过滑腻的脸,张碧逸细心地,将断口处的象胆汁涂在她的指痕上。
秋橘只觉得脸上滑滑的、凉凉的。
她悄悄看向张碧逸,只见他不复戏谑,反而是神色庄重,一脸认真。
秋橘心有所动。
“拂苏姐姐吩咐,你换了这身衣服。今天她去游湖,要你陪她去。”秋橘告诉他。
“啊?”张碧逸踌躇,他可没时间在湖山镇久待啊。
正在这时,拂苏推门进来,满脸不高兴:“怎么?不愿意?”
张碧逸嗫嚅:“这,这——”
“不愿意就结账走人!”拂苏怒道。
“结账就结账。”张碧逸掏出昨天的两个金锞子。
“哼——”拂苏琼鼻微哼,侧身不理。
张碧逸心里咯噔,一咬牙,又掏出两个。
“就这些?”
拂苏斜睨着他,一双好看的凤眼未见任何感情流露,有点冷。
张碧逸的心凉飕飕的。
他一咬牙,将行囊里剩下的三个金锞子全拿出来,愤声道:“这下该够了吧?”
确实,除了几点碎银,金锞子是真的没有了。
在他看来,一不小心进了这么高大上的地方,也确实不是几两薄银能对付的。
只是,身上黄金也有,可那是娘亲留给他的发簪,那是怎么都不会拿出来的。
拂苏冷笑道:“你当我怡红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当我拂苏是什么人都亲自接待?”
她纤手一摆,打落了张碧逸手中的金锞子,扭头坐在绣凳上,气鼓鼓的。
张碧逸大窘,没想到这么多金锞子,居然还抵不上在这里住一宿。
他心里连声叹气:“亏大了——亏大了!咋就这么没脑子,上了这么一个大当?”
张碧逸无可奈何。
突然他灵光一现,小心翼翼地问道:“拂苏姐姐,陪你游湖也不是不行,那你说说,我陪你游一天算多少工钱?”
拂苏一愣,旋即内心好笑:“这下倒好,反而是我花钱请男人陪玩了。”
拂苏冷冷道:“我没算好,你先陪我一起游湖吧?”
她见张碧逸那有点痴不呆的样子,伸出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把我陪高兴了,到时给张公子你多算点工钱。”
张碧逸叹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
拂苏一扭头,看见秋橘脸上湿漉漉的,似乎蒙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膜。
她好奇地问道:“秋橘,你脸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