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 阳光是真好
心情 手中有剑,眼中有你,足矣
目送吐蕃全军返,
我军撤回山南城。
班师返程回王都,
团圆回家就是好。
今天熹微的晨光刺破云层,在我军将士的玄铁甲胄上碎成万点寒星,长枪如林刺破雾霭,猎猎旌旗翻涌似赤色怒涛。战马不安地刨着冻土,鼻息凝成白雾,每一声嘶鸣都像是绷紧的弓弦在震颤。
我攥着缰绳的指节发白,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雕花皮革。远处地平线腾起赭黄烟尘,宛如巨兽苏醒时的咆哮。既盼着淑妃曲珍与高峰能平安归来,又深知吐蕃人狡诈如狐——这场看似我军占优,且主动放行吐蕃军队的行为,不过是刀刃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铁蹄声如闷雷滚过,吐蕃军队终于现出身形。达朗玛骑着墨玉般的战马踏碎晨雾,藏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单手把玩着镶松石的马鞭,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眼神像淬了毒的弯刀,将我军将士从头扫到脚。
身后士兵故意将弯刀敲击盾牌,发出刺耳的"铛铛"声,队伍里爆发出阵阵粗野的哄笑,仿佛这不是战场,而是他们肆意嘲弄的戏台。
"达朗玛!"我猛地一夹马腹,俊马长嘶着冲出军阵。碎石在马蹄下迸溅,宛如我碎裂的耐心,"我军已让出退路,你该兑现诺言了!"
达朗玛慢条斯理地扯下腰间酒囊,仰头灌了一大口青稞酒,酒水顺着下颌滴在鎏金护腕上。"妹夫你果然重情重义啊,哈哈哈哈"他抹了把嘴角,酒气混着轻蔑扑面而来,"等两军相隔十里,自会放人。"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牛皮囚车里,淑妃染血的裙摆若隐若现。
怒火烧得我眼前发红,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你最好说到做到!"我握紧剑柄,寒光出鞘三寸,"再来犯境,定叫你有来无回!"
"就凭你?"达朗玛笑得直不起腰,弯刀指向我的鼻尖,"你老了,我说过,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大手一挥,吐蕃军队开始龟速后撤,每一步都故意踩得震天响。
两个时辰的等待漫长得如同一个千年。终于,俞家兵的玄色铁甲冲出尘埃。淑妃曲珍的华服沾满泥污,发间东珠散落,脖颈处还留着绳索勒出的血痕。但当她看见我时,黯淡的眼眸突然亮起星辰:"陛下......"
高峰强撑着行礼,染血的手指还保持着护主的姿势:"末将护驾不力......"
"先回营。"我喉头哽咽,亲自搀扶淑妃登上马车。看着她蜷缩在软垫上的单薄身影,胸中翻涌的杀意几乎将理智吞没。达朗玛,这笔账,我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暮色渐浓,吐蕃军队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间。我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将誓言刻进骨髓。
回到山南城,保皇司的密信来了。信中说:西夏国这次举兵攻伐吐蕃异常凶猛,吐蕃节节败退。
我放下密信,心想:看来达朗玛这次真是命不该绝。我放走他和他的这支吐蕃兵马足够他回去稳定大局了。
“传令下去,三日后启程,班师回朝。”我有气无力的说道,毕竟这次是我打的最窝囊的一场胜仗。
十日后,暮春的洱海蒸腾着温润的水汽,青石板御道蜿蜒如墨龙,两侧垂丝海棠开得如火如荼,粉白花瓣簌簌飘落,宛如一场缠绵的花雨。接官亭前,太子戴寿宁身着明黄色蟒纹锦袍,手持明黄伞盖,神情肃穆而焦急。他凝望远方扬起的滚滚烟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冠冕上的东珠随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轻轻摇晃。
三百名羽林军如雕塑般分列御道两侧,甲胄相撞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回荡。终于,绣着九龙神纹的戴字王旗刺破雾霭,缓缓而来。未等侍从搀扶,太子已扑跪在地,声音里满是哽咽:"儿臣恭迎父皇凯旋!"
我扶着车辕的手突然一阵发软,连日征战的疲惫如汹涌的潮水将我淹没。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的宫阙、群臣、海棠花在眩晕中扭曲成旋涡。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前来迎驾的贵妃乌白凤惊恐的尖叫里,她月白色的广袖带着熟悉的龙脑香,轻轻掠过我的面颊。
再次睁眼,鎏金蟠龙帐幔低垂,熏炉中龙涎香与药味交织萦绕。乌白凤跪坐在榻前,素手紧攥着浸了冷水的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鲛绡被攥得满是褶皱;白鹿半跪在床尾,绣着并蒂莲的裙摆铺散在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砸在金线绣的牡丹上;曲珍倚着朱漆屏风,苍白的指尖反复摩挲着腕间的银镯,此刻被她攥得微微发烫,似要将满心的愧疚与担忧都揉进其中。
"御医!父皇醒了!"戴寿宁撞开雕花木门的声响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太子发冠歪斜,腰间玉佩在奔跑中不断撞击发出清脆声响。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冰凉的手指紧紧扣住我的腕脉,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儿臣不孝!竟让父皇......"